第70章(2 / 2)

  他重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又将怀中的宝琴取出,端端正正地摆放在身前几案上。

  琴音又起。

  只这一次,有日月在天穹上显出,照耀整个天穹;有流水潺潺,流转过无尽厚土。

  没有言语,也根本就不需要有任何的言语,他们已经明晰了对方心中所想所念。

  这便是知音。

  随着琴音悠悠荡开,相似的、平缓的笑意在两人面上升起。

  园林中的其他谢氏郎君几乎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动静,只沉默而专注地凝望着这边,看他们两人,也在看他们不知道、无法触碰却真实存在着的某种磅礴意象,心中情思游荡,渐渐迷醉。

  这一日的园会,谢远一连弹奏了九曲琴音,方才将手放下。

  缓了一阵,他抬起眼,看着孟彰。

  孟彰也正睁开眼睛。

  对上他的视线,孟彰笑着颌首,赞道:“很好。”

  谢远笑了起来,但也只是少顷,他面上的笑意便缓缓收了起来。

  “你要去做。”他道。

  孟彰颌首:“我要去做。”

  谢远沉默一阵:“可是很难。”

  孟彰笑道:“但我有倚仗。”

  第70章

  猛然间听得孟彰的这句话,谢远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警惕地扫向四周。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看到了圈住他们这一处角落的薄薄禁制。

  那禁制真的很单薄,只要有一丁点神识触碰,它就会轰然破碎。但它的整体布置又很严谨巧妙,其他人想要悄无声息地越过它,探查禁制内中的情况,都会触动禁制本身,导致它的破灭。

  它不能帮助主人阻拦旁人的窥探,可它能提醒主人。

  只要其他人没想要得罪这禁制的主人,自然就会望而却步。

  也所以,这禁制不是防御布置,它其实就是孟彰这位小郎君的态度。

  它的存在,就告知着所有人,此刻的孟彰不想有人在侧窥探旁听。

  谢远放下心来。

  “你不必这样小心。”孟彰在此时也开口了,他的目光也扫视过园林里坐着的那些谢氏郎君,夸赞道,“谢氏的郎君很是守礼。”

  何况,如果真有什么人在旁边听着,也很不错。

  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之间,那些拿不定真假与虚实的聪明人只会想要去继续试探、继续等待,然后在试探与等待间权衡利弊,犹疑不定……

  想起这些时日来重新翻看过的《世族志》,孟彰心下闪过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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