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野猪皮痒了206(1 / 2)

方国兴心说刚才都不敢多话,现在哪敢有别样心思。

约束军纪这种事本就可大可小。

就算大将“失手”把一员部将活活打死,上面也挑不出半点破绽,除非这员部将身后有靠山……

方国兴低着头,忧愁地扫视那些挨棍惨叫的士兵,心里嘀咕这群蠢货真是把他坑惨了。

大伙都是旁系,老老实实跟着黑旗营混军功,以后升迁出去不就完了,非要顶撞常胜大帅,简直自寻死路。

这群人找死也就算了,非得连累同为旁系的他受苦。

要是他一言不慎,被李总兵抓住把柄,下一个被铁棒加身的就是他了。

他脸上的表情时而震惊,时而窘迫,干燥破皮的嘴唇微张,欲言又止,扭曲的面部五官不断变化,最后沉淀为惊惧。

在一众将士的冷眼逼视下,方国兴就像结石发作的倒霉蛋,还要强忍疼痛,只是短短片刻,胸前背后已被汗水浸透。

方国兴暗自揣摩李总兵的心思,一咬牙说道,“大帅打的好!吴忠这厮纵容骄兵袭扰百姓,合该严惩,受不住军仗是他身子骨弱,大帅秉公执法,一片为国为民的赤诚之心天地可鉴!下官佩服,请受下官一拜……”

方国兴当即双腿一软,朝李牧行跪拜大礼。

待方国兴大礼拜完,李牧才快步走上前扶住方国兴的胳膊上抬——

“方参将过誉了。你随我西征收复四城失地,你的功劳苦劳将士们都看在眼里。你部军纪严整,行军打仗皆有章法,可见治军有才,合该大用!”

“大帅折煞下官了,下官只是拾人牙慧,跟在黑旗营后头蒙混过关罢了……”

方国兴不经意抬手擦去额头的汗水,短出一口浊气。

心说自己总共就几百亲兵,同营的一千多黑旗营战兵根本管不住,当然军纪严整啊。

“你是不是也觉得本官对吴忠用军法,是为打击报复?”

“下官以为不是报复……”方国兴想不出好词,于是张口便迎合上官。

李牧不置可否,语气变得严厉,“因为本官三令五申黑旗军纪,可他却置若罔闻,当本官是泥捏的,坏我军心!

我不管他过去沾染多少陋规、恶行,但到了我黑旗营,就得守我的黑旗营的规矩!

若有人自恃靠山坚实,不把本官放在眼里、执意违背黑旗营军令,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我趴在地上挨棍!”

“下官明白!”方国兴赶紧接话,“下官日后唯大帅马首是瞻!大帅叫我往东,我决不往西!”

“只要你尽心做事,本官不会亏待你,”

李牧从怀里抽出一张纸条塞进放参将掌心,后者定睛一看,竟是一张钱庄的银票,五十两。

五十银子相比将官的俸禄、灰色收入只算九牛一毛,但在此刻却有相当重要的象征意义。

意味着方国兴顺利跨过“鬼门关”,更进一步被黑旗营主帅接纳,步入嫡系行列。

杀鸡儆猴吓得方国兴满头大汗,五十银子又给他一颗甜腻的“糖”,一番恩威并施的阳谋耍得他晕头转向。

方国兴只觉得双腿又软了,就要跪下,“吃大帅的粮,用大帅的饷,替大帅卖命!”

李牧没等他跪下便扶住腋下。

“诶,以后大家都是黑旗营的同僚,谨遵军规用心办事即可,不必多礼——若对军规不懂的,可以去军法官那领一本军规手册。要多看,要多想。”

经历一番情绪过山车的方国兴差点落下泪来。他扭头观察身旁早已无声的空地,被施加军棍的骄兵早已断气多时。

……

两员参将不多不少,其亲兵规模也很小,但一颗老鼠屎坏一锅粥的道理人尽皆知,他俩随便整点事端,都能给黑旗营战兵带来负面影响。

毕竟人想学好很难,但要学坏一事可成。

朝廷空降的钉子被李牧尽皆降服,五个营的战兵才算完完整整被他掌握手中。

他深知明廷哪怕是灭亡前一两年都在对地方督抚、将官使绊子掣肘。

他明白这是屁股决定脑袋,任谁坐在那个位置,都会限制地方大将的实力,以防演变军阀割据。

不过以当前局势来看,明廷下一步激烈打压不会太快,还不至于引爆他与朝廷的矛盾。

历史上左良玉、江北四镇都变成名副其实的军阀,一度要朝廷请这些将官的熟人去求,才能勉力说动军阀出兵。

不过李牧所面临的问题与他们不同。

他不会纵兵劫掠百姓,也不跟士绅同流合污,想当军阀的阻力更大。

在朝廷不主动逼他撕破假面之前,他是不会改变现状的。

很快,朝廷给他加官的队伍到了,带队是朱由检身边的忠心太监王承恩。

尽管王承恩也很贪财,能力也一般,但他是唯一陪同朱由检吊死在老歪脖子树的忠仆。

朝廷升他做中军都督府左都督,还给挂“平贼将军印”。

横跨整个崇祯朝,能混到“挂将军印”级别的两只手也数得过来。

朝廷许他节制河南、湖广、江北兵马,三品以下文武官员尽皆听用,同品总兵以他为尊。

这意味着他正式成为名副其实的战区总司令,别说总督、巡抚,就算是督师来调他,他也可推脱不去。

抱着将军印,缩在老巢征税练兵,每年还有三饷分配,时不时给崇祯送点捷报安慰一下。

更何况王承恩还透露,圣上听到近日关乎黑旗营的传言,直说是奸人传谣,非要把传谣者统统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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