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1 / 2)

就像是一场噩梦忽然惊醒。

大脑出于自我保护,让‘梦’里的一切都淡去了,越清醒忘的越多,努力回想,也如同雾里看花,越发的不真切,最后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白。

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应该什么样呢?

禄红睁开眼,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刚刚那个梦里好像有她想记住的东西,可到底是什么呢?

“真是稀奇,今儿怎么醒的这么早,不装睡了嘛?”

一道轻柔悦耳的男声,自不远处传来,很温柔的语气,像寻常的问候,可听着就是有点阴阳怪气的。

像是上一秒还会和你柔情蜜意耳鬓厮磨的恋人,下一秒就会拔出刀从你的后心捅入,还要搅上三搅,你痛苦万分,他还紧紧的把你抱在怀里,轻声说着:“乖乖,别动,很快就不痛了。”

吐出的温热气息喷洒在你的耳畔,带来酥酥麻麻的痒意,比剧痛更清晰,你能感受到身体不受控制的发冷,生命在不停的流逝,手从紧紧抓着他后背的衣服,撕扯抓挠,变得渐渐无力滑落,你恨他杀了你,可在弥留之际又听到他开始猛烈的咳嗽,隐忍的喘息,似乎和你同样痛苦。

你想起来,事情的起因是你给他喝了一杯毒酒,他开始吐血,最终你们一同倒下去,你们的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散开的发丝交织在一起,而解药被他随手丢在一旁,弃如敝履。

你不要我嘛?

那就一起死吧……

这是完全没有发生过的事,但是这个声音,真的容易让她想很多,可一扭过头,仍是那张扫兴的脸……

不是不好看,五官虽然普通,但组合在一起自有他的独特之处,长身鹤立,肩宽腰细,看似身材削瘦,可中衣之下,在一举一动间,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却又引人遐想万千。

然而脸上的表情……可以说的上是不近人情了,像条阴冷的毒蛇刚成精,还收敛不了,骨子里透出的那股阴鸷狠辣的气质,看她的时候毫无温度。

禄红可以肯定,要是发生了她幻想中的事,那死的人绝不会有他,至于她,不被砍成肉泥都得是他顾念旧情。

这可不是夸张。

上一个跟他作对的人,被折磨了足足三个月,才送去刑场活刮,死的就剩一副骨架子。

发生这件事的时候,正是禄红要出嫁的时候,也是巧了,她要嫁的那家人,就是得罪他的那家人,被活刮的是她未来的公公。

她刚下花轿,他们就被抄了家,她只好又坐着轿子回去。

行刑那天她还去看了,台子上的那哪是人啊,分明就是一坨血红还会蠕动的肉。

据说是因为骂了他,被西厂的番子听到了,他这个西厂提督又格外的小心眼,结果可想而知。

不过官面上的解释是贪赃枉法、藐视皇威,实际上怎么回事儿,谁不知道?

他是新任的厂督,本来那些人还在观望他的脾性,看那家人三个月了也没被发落,还以为他忘了这茬了,可谁成想他是憋了个大的,连那家人平日里交好的亲眷都跟着吃了瓜落。

吓得禄红那些软骨头的家人,立马跟她断绝关系,把她捆好了,连夜送到他府上,生怕也被连累到。

这招断尾求生玩的漂亮,她侥幸没死,成了个没名没份的房中人,说妻不是妻,说妾不是妾,说是通房,又没有身契,这年头给平常的太监当对食都有文书,她什么都没有,被赶出家门连自己的姓名都没了。

禄红两个字,还是他禄明喜给她取的名字,也没什么出处,问起来说是因为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穿了一身红……

嗯,一身红,因为那是件嫁衣。

也亏了嫁衣没有什么奇怪的颜色,不然鬼知道她叫什么,禄黑禄白禄七彩嘛?

算起来禄红嫁给禄明喜也有小半年了,但她还是打心眼里怵他,或者说是越相处,禄红就越怕,生怕他哪一日气不顺把自己也杀了。 要她温柔小意的去讨好,她不会,也不想,所以只能能躲就躲,能装就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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