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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帙无奈地把自己那枚兴致勃勃玩地上温水的椭圆蛋抱起来,用湿巾擦去脏污,再用干布擦干净,安安稳稳地搁到沙发上,拿一张毛毯盖住。椭圆蛋看起来对应帙的服务满意极了,开开心心地在柔软的沙发上蹭了几蹭,不动了。

但遂徊的圆蛋却好似很讨厌水一般,应帙拿着湿巾刚走过去,它就急急忙忙地从应帙怀中挣脱,但一蛋难敌四手,它惨被两个恶人堵到角落,‘湿漉漉的大抹布’靠近,吓得它蛋壳都差点裂开,嗖的消失在空气中。

“厌水?”应帙疑惑地将湿纸巾收起,“……什么动物会厌水?”

“猫。”遂徊张口就来。

“你家猫是卵生动物?”

“……”遂徊嘴硬。“变异触手猫。”

应帙忽然想到,不久之后,从这两颗蛋里孵出来的可不会是山羊、蛇这类寻常的动物,而是超出人类常识的变异生物,指不定还真是一只长着十八只触手的怕水猫。

……还有点莫名的带感??

他思索了一会,看着遂徊整理行李,准备明天上学穿的制服……

应帙双手环在胸前,语气平静地兴师问罪:“遂徊,你主观意愿上并不想和我建立精神链接,是吗?所以你的变异精神体才会拒绝我,推我离开。”

闻言,遂徊倏然抬起头,和应帙对视。

“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

“建立精神链接之后,我们会在集中注意力的情况下,互相听见彼此的心中所想。”应帙说,“所以你是怕我听见你的心声?这样,你辛辛苦苦维系的秘密就瞒不住了。”

“……”

“你到底瞒了我什么?”应帙坐到沙发上,交叠双腿,“我现在是真的想知道了。”

过了许久,遂徊慢慢地回答:“我不会说的。”

听到他嗓音僵硬的言语,应帙没有出声,但也没有像上次那样生气,反倒是起了一丝受到挑衅的兴味,想要立刻找出问题的答案,甩到遂徊的面前,让这个表面装得老实、实际上指不定肚子里装着什么的闷骚好好忏悔认错。

越是接触,应帙就越是觉得遂徊远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沉默而无辜。

……但穷困是真的,遂徊是真的没钱。

“你不会说,意思就是让我自己找?”应帙勾起唇角,“我不止一次提醒过你,主动坦白和被我发现,要承担的后果是不一样的。”

“……”遂徊一眼不发地抿直嘴唇,像是一只煮熟的鸭子,全身上下嘴最硬。

但没想到的是,硬气地和应帙对视了几秒之后,他倏然又乖顺地垂下眼眸,语气软和小声问:“那你今晚还要临时标记吗?”

应帙一下子就被他的反应逗笑了:“怎么,戳到你痛楚,连临时标记也不肯给我了?这副身体可是你的,拒绝标记我,最终的吃亏的人只会是你自己。”

“……”

遂徊吭哧一口给他标记了一个狠的。

隔天一早都不用再提醒,他就又是吭哧一口,让应帙顶着一深一浅的十字牙印去上课。

报复,绝对是报复。

八点整,应帙后颈贴了两块欲盖弥彰的纱布,目不斜视地走进20班教室,坐到自己座位上。他满脑子都思索着如何找出遂徊的秘密,忽略了班内其他人见到他的时候,那整齐划一的反应——震惊又诧异。

就连上课的讲师走到应帙身边的时候,都忍不住声音顿了一下,看向正托腮翻电子课本的他,讲师的停顿令周围本就蠢蠢欲动的视线一下子尽数投了过来,坐在应帙前后左右的哨兵甚至都禁不住红了脸。

“咳。”讲师清了下嗓,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上起了课。

应帙隐约意识到他好像忘了什么,一直到第一节课结束,艾勒怒气冲冲地双手用力狂拍应帙的课桌,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狗耳朵和狗尾巴都竖了起来:“遂!徊!”

“……”

应帙知道他忘记什么了。

他忘记佩戴向导素抑制器了。现在他身上萦绕的‘应帙’的向导素气味大概能把周围一圈的哨兵都熏死。

不过绝大多数哨兵应该分辨不出这是谁的向导素,只除了眼前这位提前得知标准答案的——

“你有本事就跟我出来!”艾勒咬牙切齿地说。

按照常理,应帙是绝对不会接下这种幼稚可笑且一定会带来麻烦的挑战书,但想要获取遂徊的秘密最好的破局点就在艾勒身上,他略作思考,干脆就跟着艾勒出了教室。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走廊的尽头,应帙抢在艾勒动手之前率先开口:“这里也有摄像头,教学楼里没有任何的监控死角,再加上我可是资助生,你要是再敢动我一下,我能直接让你登上星网头条。”

艾勒扬到半空中的狗爪子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他气得脖子通红,喘着粗气,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你挟恩图报,骗应帙标记你……你真不是个东西。”

“我挟恩图报?”应帙微微眯起眼睛,“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别装傻!”艾勒指着应帙的鼻子,“我一定会在应帙面前揭穿你的真实面目!你给我等着。”

果然是万年不变的谜语人,这辈子都学不会把话讲清楚。

不过应帙已经在谜语之中获得了足够的信息量,‘挟恩图报’这四个字就很有意思了,所谓的‘报’是指提供向导素和临时标记,那‘恩’又是指什么?遂徊什么时候对他有恩了?

短暂的思考过后,应帙心中隐隐有了答案,但他还需要证据,一个让遂徊无法继续保持沉默的证据。

遂徊会把证据藏在哪里?

……好像只可能是那一个地方。

——那个承载着应帙最初噩梦的哨兵宿舍。至今应帙回忆起那个地方,都伴随着强烈的疼痛和晕眩。

昨晚遂徊默许了他去寻找秘密,所以他去遂徊的寝室翻一翻证据,应该没有问题吧?

作者有话说:

金毛(大声告状

撂下狠话过后,艾勒转身就走,看前进路线,真是去1班找‘应帙’告状去了。

应帙看着他满怀愤懑的背影,再想到待会他要朝遂徊说遂徊的坏话,那副场景真是光想想就要笑出声来,感觉待会遂徊指不定直接把这只金毛犬的狗毛都剃光。

怎么会有这么搞笑的事情?应帙心情颇佳地勾唇思忖了几秒,干脆回了趟教室,找之前在路上对过话的那名资助生哨兵同学,让他下节课帮忙请个假。

遂徊入学后总是三天两头地请假,所以哨兵听到他的话之后见怪不怪地点点头,什么也没有多问。

没有犹豫,应帙反身直接去了哨兵宿舍,现在是上课时间,宿舍楼里人不多,非常安静,他循着印象走上楼,找到了遂徊所在的那间寝室。

门没有上锁,踏进房内,应帙嗅到了独属于年轻哨兵混杂的味道。

窗户大敞,风已经吹淡了房间里很多的气味,但S级哨兵的嗅觉太过灵敏,应帙都不用回忆,只是轻嗅,就能一眼找到哪些是遂徊的床柜。

混乱的床铺犹如台风过境一般,床单和被褥都揉成了一团,枕头更是不知所踪,光是凭画面就可以想象到它们的主人曾经如何蜷缩在上面,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应帙定定地看了一会,移开视线,走到了遂徊的柜子前。

东西会藏在哪里?

贪婪的盗贼潜入宫殿窃走的,不属于他的那个东西。

应帙拉开柜门,看到了拆开的纤维纸盒,外侧的塑料薄膜随意地剥在一旁,还保持着灵魂交换第一天时的模样。

回忆涌上脑海,应帙忽然意识到,好像他头一回见到遂徊,就是在开学后不久,他领着学生会挨个宿舍发放纤维纸的那一天。

当时他敲开这间宿舍的门,走出来的哨兵就是遂徊,佝偻着背,校服也没有认真穿,领口大敞,阴沉沉的,不修边幅,也不说话,只用一双绿色的眼幽深地盯着他。

因为听到门内有声音,敲门说话却听不到回答,等了很久对方才姗姗来迟地开门,再加上开门之后又是这么个奇怪的态度,所以应帙对这名黑发哨兵的印象不是很好。但他丝毫没有表现在脸上,依旧微笑着介绍了学生会本次的来意,然后取过四人份的纤维纸,递给哨兵。

黑发哨兵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没有立刻伸手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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