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伤疤与革命(一)17(1 / 2)

罗夏像是遭到了某种莫名的打击,整个人突然失去了力气。

固定在手腕上,翻涌着电光的闪电爪这一刻停留在路西法的额前。

“滴答”

殷红的鲜血同路西法的眉间低落,血液在半空中开始凝结,

落在对峙的两个人中间的沙地上,血液混合着沙子没一会儿就凝结成暗红的血块,

这一幕像极了罗夏记忆中,

泰拉沙漠上的那些部落互相之间发生冲突时泼洒鲜血在沙地上的景象,

那些嫣红的鲜血在干枯后成为一道流露在地表的暗红色血痂。

——

泰拉亚洲干旱区的沙漠是没有雨水降落的,

那些无法走出广袤无垠的沙漠地带的部落们,

只能在漫天飞舞的黄沙中,迁徙到各个季节性流淌的河流附近,

同喜马拉雅山脉中流淌下来的珍贵且稀少的水源,

需要每个沙漠部落,用自身足够的鲜血和白骨才能从与其他部落的冲突里交换到足以延续生命的分量。

部落中的失败者门则会成为脚下沙漠的陪葬品,

等到他们的血肉被风带走,骨骼被沙子侵蚀掉颜色,

最后化作一捧白色的粉末沉没在那些河流的河床上。

在泰拉的成百上千、成千上万年的时间里,

那些干旱区的河流底部的河床已经变成沙漠最为壮观的景象,

那是一根匍匐在辽阔大漠上,无时无刻不在生长的树枝,

它所需要的养分只有在沙漠中生存的人类的骨头才能提供。

那根白色的树杈成为了所有从那里离开的孩子们心中永远伤疤,是无论何时都忘不掉的。

罗夏在害怕,他一直都在害怕,害怕那天帝皇不需要他了,

他就像那些部落里失去价值的老弱病残们,会留在那些无垠的沙漠里,

在一一阵阵的狂风中化作一堆风化掉的白骨,最后被枯黄的沙子掩埋在沙漠的最底层,

为那根干枯的树杈添上一抹白色。

罗夏常常在仅有的、短暂的睡眠时间中惊醒,

植入在他体内强化汗腺器官在睡梦中不能够为他提供有效的清洁和保护。

只有第二天醒来后,他继续在战场上杀戮,

在那些鲜红飞溅的液体中才能找回自己的灵魂,在那些苍白的骨骼中才能安慰道自己。

至少不是今天回归沙漠。

他是还有价值的。

常年的睡眠不足而导致他的脸色时长忧伤而阴郁,只能躲在战甲的头盔后面才能感受到一丝安全感,

他有的时候更像他的那些表亲——午夜领主,那群同样在黑暗的角落里厮杀的战士,他们也同样的阴郁。

第一时间察觉到罗夏不对劲的是赫尔坎,

这位同样从那个残酷的沙漠里逃脱出来的长者静静地抱着失去了所有力量的孩子。

就如同在卢甘斯克行星上,罗夏与弗拉基米尔的初见时,弗拉基米尔说出的那句话一样,

“卢甘斯克人不相信眼泪。”

生活在泰拉上沙漠部落里的人同样不相信眼泪。

路西法的眉头已经自动止血,但他安静的看着蜷缩在地上的罗夏,

这位为帝国征战了一百多年的老兵这一刻显得那么脆弱、那么无助、那么迷茫, 像是那些被人类饲养后又丢弃的宠物,一样的危险、一样的敏感、一样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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