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16(2 / 2)

开标时间定在九点,小刘提早买好了早餐,然后在7:50的时候准时敲响了206的房门。

来开门的人是郁琰,小刘把早餐递过去:“给您买了酸奶和三明治。”

“我不太清楚朝副的口味,就给他买了份甜豆浆和包子,嗯……还有一份卷饼。”

说完他往房间里看了眼,窗帘还拉着,不能确定里边那人起没起,于是小刘委婉地说:“定好的招标大厅离这里的车程有半小时,保险起见,我们20分钟后就得过去了。朝副要是还没醒的话,您最好还是提醒一下他。”

郁琰冷淡道:“已经醒了。”

朝弋确实醒了,只是侧向窗帘的方向,闭着眼装睡,等着房间里另外那人按捺不住过来催他。

然而那人自从昨晚结束后就没再和他说过一个字,七点出头的时候朝弋感觉到他进了洗手间,似乎是在洗漱,苦熬了几十分钟,也没等来某人的“唤醒服务”。

“那就好。”小刘说。

他正要关上门,目光却在郁琰的嘴角边上瞥见了一点裂口,基于一位生活助理的职业操守,小刘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然后很关切地询问道:“郁总,您这儿怎么破了?”

与此同时,郁琰身后突然靠过来一个人,那人上身半裸着,底下穿着条松松垮垮的棉质睡裤。

他抬手勾住郁琰的脖颈,又趁机在他后颈上揉了一把,然后才揽过他左肩,低下头凑近一看:“我看看。”

“唔……火气还挺重的。”

“可能昨晚暖气调太高了,”朝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是吧郁总?”

郁琰拍开他的手,然后转身走了进去。

小刘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但又说不清究竟古怪在哪里。

“对了刘助,”朝弋使唤人的话说得很顺口,“我带来的那件西装稍微有点皱了,麻烦你帮我熨一熨。”

说完他就进了洗手间,大概是去洗漱了。

小刘只拿一份工资,郁琰的工作生活当然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然而上司这位名义上的“弟弟”,显然就不该在他的服务范围内了。

但上次在辅助朝弋完成视察任务后,朝弋在微信上给他发了个大红包,诚实如他,小刘立刻就把聊天页面截图发给了郁琰,不过这位上司当时就回了他三字:“收着吧。”

因此这一回再当着自己老板的面赚外快,小刘已经显得心安理得了许多。

“朝副,”小刘进屋的时候差点让床尾那个打开的灰色行李箱绊了一跤,“这个敞开的行李箱是您的吧?”

舆洗室里的人含糊地应了一声。

看了看那被翻得一团乱的行李箱,再看看靠窗那边他真正的那位上司整理得一丝不苟的行李箱,小刘忽然很庆幸自己跟的是郁琰。

灰色行李箱里的那套西服岂止是“有点皱”,正常人应该都很难把一套高定西服弄成这样,好在小刘很有经验,回到另一个房间里取来便携式挂烫器,随后就仔仔细细地开始处理那套西装。

“怎么不开酸奶,”小刘抽空往郁琰那边看了眼,发现那瓶酸奶被他搁在床头柜上,显然还没打开过,“不合您的胃口吗?”

刚洗漱完出来的朝弋闻言揶揄一笑,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冷不丁就想起昨夜,那人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跪在他腿间咬着,他忍不住伸手抓扯着他的发,绸缎一样软滑的触感,给人一种抓不住、又松不开的错觉。

这人平时总冷着张脸,语气又冷又硬,可其实这张嘴非但不硬,还柔软非常。

松开人的时候他把烟灰抖在郁琰的肩头,干净的衬衣上顿时落上了几点灰,然后他吐出一口烟,在那薄薄的一层烟雾里逼着那人仰起头。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笼上了一片湿漉漉的雨帘,朝弋情难自抑地用指腹在他眉骨上摩挲,这人眉头处有一点浅痣,很浅,不仔细端详的话很难发现。

他在他那双含恨的眼里看见了一片湿润的雨潮、水涔涔的倒影。

“他没教过你吗?”他说的是朝冶,他那个短命的大哥,“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会?”

郁琰没说话,领口那块的衣料都被濡湿了,脏得要命。

“还是你故意敷衍我?”朝弋的脸色冷下来,然后他狠狠地把住了郁琰的脖子,再次加重了力道。

朝弋听不见他喘气了。

“带着他送你的东西跪在我面前,”朝弋恨恨地喘着气,“真贱啊郁琰。”

眼前那个隔着一层雾的人忽然消失了,朝弋听见窗边那人冷声回答道:“今天不想喝。”

他记得自己弄得那人一脸都是,连长睫上都沾上了浓稠的雪,就像把一个冷冰冰的瓷像从供桌神坛上拉了下来,然后弄得糜|艳、湿润又香甜。

但那个样子的郁琰好像只存在了一瞬。

朝弋顿时没了看热闹的心思,懒洋洋地倚在床头,尝了口小刘买的豆浆和卷饼,这卷饼烙得干硬,剌得他舌头疼。

小刘正想观察一下自己买的早餐合不合他胃口,结果一扭头,却看见这位副总吃得面目狰狞,仿佛那不是一张卷饼,而是一把钉子。

小刘有点害怕,害怕自己快到手的外快没了,因此怯怯地开口问:“朝副,很、很烫吗?”

这早餐他已经买了有一会儿了,冬天这种热食凉得也快,都过了这么久了,那卷饼顶天了也就是温的,连猫舌头都烫不着,更别提人了。

朝弋舔了舔嘴里的伤口,目光有意无意地在郁琰身上停了停:“烫倒不至于……”

“就是舌头让狗给咬了一口,现在吃什么都不痛快。”

小刘没听出什么言外之意,只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于是就顺着他的话头幽默了一下:“昨晚好像是听见狗叫声了,大半夜的,叫得老凶了。”

可能是他大学时看的那本《幽默沟通学》出了一点问题,他的幽默好像表现得不太幽默。

反正房间里除了他压根没有人笑,只有一种诡异非常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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