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相见_分节阅读_第38节(1 / 2)

  裴河宴想起了致生最后的叮嘱,开始担心两年后的了了是否能够顺利收到那把钥匙。

  他不自觉地皱起眉,搭在竹椅上的手,轻轻地击打着扶手。他脑中不时地交替着连吟枝压抑嫌恶的表情,以及隔着人群与了了相视的那一眼破碎。

  思绪太庸扰,他找不出线头,也理不清线团。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身陷困顿时,他刚抚平的湖面再一次掀起了比之前更巨大的波澜。

  这就好像,他从书架里抽出了一本不属于他的书。他本该放回书架,任由别人将它带走,可他却因为窥见了这本书里的折痕与破损,心生不舍,想要将书里的褶皱揉平。

  他不厌其烦的反复铺开,压平,想等整理好一切再放回书架。

  可等着将她带走的人,因为他没放手,错过了她。而他翻开书录,却发现他的书房与这本书格格不入。

  他们怎么看,都不会再有交集了。

  而他与了了的缘分,在他完成了致生嘱托的那一刻起,就彻底结束了。

  这个念头,就像炉里燃得正旺的火,烧得他神经剧痛。

  他睁开眼,看向窗外。

  夜色浓厚,雨雾形成的云海弥漫着卷成了披在群山中的云被。

  他抬手拂去沾湿他衣袖的雨丝,总觉得今晚胸口窒闷得有些奇怪。

  就好像多感知到了一份情绪那种撕裂的,压抑的,躁动到仿佛要摧毁一切的悲痛感。

  半扇山风起,冷冽的夜风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回过神,伸手去拿烛台,打算吹灭。

  恰时,一滴滚烫的烛泪,滴落在他手背上,烫得裴河宴不禁皱起眉,垂眸看向烛台。

  烛火被风压熄了几秒,几秒后,它顽强地重新跃起。

  裴河宴抹去那滴烛油,他忧心忡忡,抬眼望向黑黝黝的远山叠影,低声呢喃道:“别是她在哭吧。”

第三十九章

  了了把连吟枝送走后,松了好大一口气。

  为了庆祝彻底自由,她那晚还开了一瓶酒,和了致生一人一杯,喝了十几个来回。

  楼峋微信里有事找她,结果等了一晚上都没收到回信,电话和视频也无人接听。他知道了了现在独居,生怕她是出了什么意外,连忙赶去老宅。

  他在院外停好车,拿了大门钥匙,开锁进屋。大门的钥匙是了了特意给他配的,前段时间他频繁进出老宅,没有钥匙太不方便,便临时配了一把。

  楼峋畅通无阻地穿过庭院,走到厅堂。

  厅堂里,了了正抱着了致生的牌位喝得迷迷瞪瞪。瞧见他来,她还热情地招了招手,拍着身旁的凳子,让他也坐下一起喝点:“我爸喝不动了,你快来陪一杯……”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花了点时间去消化眼前的场面。

  了了招呼了他半天,见他纹丝不动,也不耐烦起来,她举起杯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指着他,大声吆喝:“你还是不是男人!”

  楼峋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上前扶着她先坐下:“反正比你是男人。”

  他把了致生的牌位从了了怀里抢了过来,请回灵堂,上过香又告过罪后,才把喝蒙了的了了抱回屋里。

  了了沾着床就老实了不少,楼峋看了她一会,见她只是缩在被子里哭,便转身出去,到厨房煮了壶蜂蜜柠檬茶,端给她醒酒。

  经过厅堂时,他拿起只剩一浅底的白酒瓶晃了晃,拧着眉往了了所在的方向瞪了一眼。

  当晚,生怕再发生些什么意外的楼峋,留宿在客房,并没有离开。

  第二天一早,他出门买了早饭,留在院中等她。

  了了醒来后,反应了很久,才断断续续地回想起一些昨晚的碎片。她揉着仿佛有三百个锤子在敲的脑袋,先把电量耗尽的手机充上电,这才晕乎乎地去洗漱。

  院子里有个小方桌,老了生前很喜欢在那和楼峋品茶谈心。现在老了走了,会去小方桌那喝茶闲坐的就只剩下楼峋。

  了了洗漱完找过去时,楼峋果然在那。

  小方桌上,楼峋用漂亮的碗碟装了早餐和糕点。他没煮茶,只是用茶蜡温着一壶豆浆,让她醒来就能喝上热乎的。

  了了看着没动过的餐点,知道他是特意在等她,莫名地有些心虚。

  她慢吞吞地走过去坐下,不等楼峋开口,她便把来时就酝酿好的一通说辞,通通倒了个干净:“我打算下午去学校,申请撤销休学。等恢复上课后,我再去看看有没有适合我的兼职,给自己找点事做。”

  表明态度后,她才解释昨晚:“我就是想喝点酒,然后好好地睡一觉。”

  楼峋刚开始还安静地听她狡辩,不打断也不提问。直到听见她说她喝酒是为了好好睡上一觉时,他忍不住强调:“你那是喝了一点?谁跟你说白酒助眠的?”

  要不是知道她的性格不会自寻死路,他都该怀疑

  她昨晚是不想活了。

  了了一口油条刚塞进嘴里,这会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她眨了两下眼,还在想怎么回答比较体面时,楼峋先一步放过了她,他把刚倒好的豆浆递给她:“白酒不是这么喝的,头疼不疼?”

  挺疼的。

  就好像她走过来的这段路,用的不是脚,而是她的脑子。

  “我昨晚找你也是想跟你说学校的事。”楼峋把玩着杯子,也给自己倒了杯豆浆。

  离老宅不远的巷子里,有一家做了二十多年的早餐店,他每次早上来找了致生,都会被老了要求带上一屉小笼包子和豆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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