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相见_分节阅读_第97节(1 / 2)

  裴河宴见她碗头的木耳越堆越多,微蹙了蹙眉。方才没留意,现在看着她吃,才发现她的筷子是会转弯的,一碰到木耳就绕着道走。

  “不爱吃木耳?”裴河宴明知故问。

  了了眉头都快打结了,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咽不下去。”

  这么听来,是真的不喜欢了。

  他重新拿起筷子,把她堆在碗头的木耳一个一个全部夹进了自己的碗里。

  午间有些闷热,斋堂的窗户全部打开,也没过一丝山风。

  了了不知是热的,还是因为他帮她吃了她不爱吃的木耳,耳朵至脖颈皆热得发烫。

  虽然这还不到剩饭的程度,可沾过她的筷子,被她剔来挑去的,也实在算不上清白。她对这种仅限于情侣之间的亲密,尚还有些不太适应,扒着碗沿偷瞧了他两眼。

  被他发现后,了了连耳尖也红透了,彻底不敢看他。

  她这副模样顺利勾起了裴河宴对昨晚那个荒诞梦境的记忆,他垂眸看着碗里的木耳,从未觉得等待有如此难熬。

  

  午后,裴河宴带了了去了佛堂。

  佛堂位置偏僻,鲜少会有香客走到此处。

  正值午休,佛堂当值的僧人添过灯油后,便先回了群房休息。

  裴河宴将佛龛前供奉水果和香火的桌面用掸尘清理干净,又点了三支清香插入香坛内。

  了了已经选了一个莲花座盘膝坐下,打坐的时间为一炷香起,待三支清香燃完,她便能盖上印戳,去罗汉堂找伺弄花艺的师父做最后一个功课。

  她闭着眼,养精蓄锐。

  没有视觉的时候,听力会格外敏锐一些。她听见佛堂殿旁的门窗被推开,又用木条支起的声音。

  光线涌入,即便她闭着眼,眼皮上的光圈也明亮了不少。

  随即,身旁的蒲团被人轻轻调整了一下,耳边一阵气流波动引起的风拂过又静止,了了感觉到裴河宴在她身侧坐下。

  他同样闭目,轻诵了几篇早课上诵念的经文。

  天气炎热,了了不动也觉得屋外的热气烘烫着在往佛堂内钻。

  她心内烦躁,正蠢蠢欲动时,他诵经的声音如佛印一般镇压而下。起初,语速还是不疾不徐的,但慢慢的,他语速变快,了了逐渐听不懂拗口的经文,只能自得其乐地去捕捉他低沉好听的声线引起的胸腔共振。

  禅修才过了两天,却漫长得像是熬不过去一般。

  早上的时间被无限拉长,凌晨三点开始的一天,至日落时,已令她疲惫得像是过去了两日甚至更久。

  如果在山中清修如此枯燥难熬,他是怎么做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也未改初心的?

  她想着想着,意识困入了深海,沉入了漫无边际的深水之中。

  裴河宴诵经的声音忽然一停,他睁开眼,眼疾手快地托住了了了即将栽向地面的额头。

  他垂眸看了她一会,见她睡得正沉,到底没叫醒她,而是托住她的脸,轻轻地靠在了自己的膝上。

  这两日起得这么早,哪够她睡的。

  他抬眼看了看佛堂之上的佛像,低念了句阿弥陀佛,闭眼冥想。

  她侧着脸枕靠着他的大腿,呼出的鼻息隔着一层薄薄的云纱,如若无物阻隔,一息一缕清晰地像是就覆在他的耳边。

  裴河宴的眼睫微微颤动,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重新定神。

  片刻后,他心烦地睁开眼,低头看她……他从不知他的定力竟如此之差。

  而他膝上,睡得无知无觉,半分不知自己烦人的了了因睡梦正酣,还发出了几声轻轻的鼾睡声,呼噜呼噜的像只餍足的猫,压根不管旁人喜恶。

  裴河宴轻叹了口气,重新闭眼。

  一息过,相安无事。

  两息后,他扬手,将云纱的宽袖盖在了她脸上。

  至此,整个世界彻底清净。

  

  了了这一觉,直接睡过了两炷香。她在下午暴雨前的雷声中惊醒,醒来坐起时只觉得腰酸背痛,她压根没想自己是如何能安稳睡了这么久的。

  一瞧见外头乌云密布,风雨欲来的,连声说着糟糕,连印戳都忘记让裴河宴盖了,急急忙忙地赶去了罗汉堂。

  闷了整日的雷雨,不等她赶到目的地。半途时,就将她困在了廊下。那暴雨,倾盆而下,直接将她的火急火燎尽数浇透。

  她被迫等待雨停。

  停在廊下避雨时,了了才发现自己路过了地藏殿。

  地藏殿内供着了致生的往生牌位以及她的延生牌,她正想着要不要进去看上两眼时,从殿内迎出了一位小沙弥,对她鞠躬行礼后,伸手做请:“老祖请女施主进殿说话。”

  “老祖?”了了意外。

  梵音寺传承深厚,得道高僧不知凡几,她虽第一时间想到了过云法师,却不敢确信。直到沙弥点点头,再次做请,了了这才迈入殿内。

  过云正在偏殿的书案上落写需供奉的牌位,说是偏殿,但这里放置了不少书册案几,瞧着更像是一间办公室。

  小沙弥引着她入座,又在奉上一杯清茶后,退出了偏殿,留两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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