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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汉笑了起来,将方才徐长老说过的话一字不差地还了回来:“有何不敢”

徐长老犀利如剑的目光似乎只存在了一瞬,很快又变得平静如常,恢复了长者慈祥。那大汉笑着看这主动请战的少年剑修,问徐长老:“玄天剑门还有哪位高足愿意与我们较量较量,底下十座擂台要是填不满,也太空落落了一些。”

徐长老却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急,这山道上的风景要一阶一阶地看,擂台上的切磋最好也一场一场地来,道法精妙,也好让大家一样一样地看得清楚。”

那大汉笑了一声,反问道:“长老这是怕一口气输了太难看”

徐长老还以一笑,正待回答,就听身旁少年剑修以一种认真的口吻道:“不,是怕你们一口气输了,面上太难看。”

针锋相对,丝毫不退

那大汉并不气,脸上笑意尤甚,说了一声:“好,那便依你,咱们一场一场地来。”

巨石凌日,骄阳当空。

群峰前的十座擂台有九座已经成了空,唯独最中间的这一座前升起了水色华幕,映照出站在擂台正中央的二人身影。

数十米见方的石擂,汇聚了天下间最顶尖的剑修目光,原本玄天剑门年轻一代之间的对战,已经变成了这座古老宗门中的新秀与这群撕天而来的修者之间的对决。

群峰之间,东陵峰峰主端坐位中,面容端正,颌下三缕长须,目光深沉。

身居一峰之主,刘俊的修为深不可测,早在千年以前就已晋入返虚期。他在剑道上的天赋虽不如崇云那般惊才绝艳,但实力却同样不可小觑,也是这一辈剑修之中最有望飞升的人。

人活得够久,自然也就看得更远。在东陵峰峰主看来,这群修士虽然看上去个个身怀绝技,修为不浅,但想要像这般有恃无恐地闯入一派宗门,身后没有更大依仗是不可能的。若是这群人身后没有足够强大的依仗,那么他们自然也就不会有让一派长老忌惮的资格,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中断一场宗门大比,应对方所邀,让门中年轻一辈与其较量。

擂台之上,所对阵二者不过金丹之境,对决再是精彩,也越不过他们本身的修为境界去。但在场无数洞虚期空冥期的群峰之主,目光依旧没有从这水色华幕上移开去。左侧所立是从那群修者之中走出来的一名年轻僧人,另一侧所立的则是一名背脊挺直的少年剑修,少年在外游历,声名未显,哪怕已经晋入了宗门大比前二十,也有不少人依旧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东陵峰峰主对这少年却是再熟悉不过。

这是他门下最迟入门的弟子,平辈的师兄都甚少叫他的名字,只是叫他阿七。

东陵峰峰主膝下有一子,门下十真传,皆由他一手教导,一视同仁,视若亲子。而这群弟子中,他最喜爱的就是擂上那个最晚入门的小弟子。独子钧义虽天资极佳,但心高气傲,除了天才中的天才,谁也不叫他放在眼里,一心将崇云当做自己的目标。而其他弟子,心性也多少与他所修剑道不合,无法真正继承他的衣钵。唯有这最小的弟子,心性最像自己,天资出众,是他所创剑道最好的传人。

这一场对阵,既是对这个弟子的考校,也是对他这个师父的考校,刘俊看着水幕上自己弟子的身影,默默地端起手边茶杯。

上峰真传,妖异禅修。

少年剑修生得挺拔如青竹,剑出鞘,面肃容。

对面年轻僧人面容妖异,不仅因为他生得俊美,更因面结妖娆青花,盘旋脸侧。

两人站在一处,若说少年剑修身上气势沉稳如山,那这年轻僧人便飘然如一阵清风。

僧人做禅修,手缠念珠,身穿青色僧衣,原本应显得妖异的面孔,却因为他的修持而显出庄严神圣的意味。他双手合十,微微低首,口中低颂一声:“阿弥陀佛,施主请”话音落下,无尽梵唱瞬间如同应和一般,自四面八方响起。

梵唱空灵,漫天佛陀,金花纷纷绽放,僧人目中神光湛湛,面容慈悲。

少年剑修目光一冷,手中同时一剑挥出,直直斩向对面青花僧

任你满天神佛,我一剑斩尽

青花僧迎着这一剑,只觉得眼中所见不是剑光,而是一座巍巍大山,沉沉地朝自己压来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剑一剑劈出,山岳厚重,竟让人生出一种无处可避的感觉

然而青花僧怔忪只是一瞬,很快便反应过来,由衷地称赞了一句:“好剑法。”随后面带微笑,上身不动,脚下向着左侧随意地踏出一步,脚下留下青莲一枝。

一步一莲生

山影重叠,山势厚重,看似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然而山间却有隙。

这隙间可以通行什么云雾,飞鸟,还有清风。

青色身影化作清风,并未避开这重重青山,他面带笑容,就在这缝隙中行走,每一步都留下一朵青莲

霎时间,擂台上遍地生莲,迎风摇曳,含苞待放

少年面沉如水,手中剑出不停,山势一变再变

空中梵唱四起,青花僧面带笑容,身形如风。少年的剑势开始变得迟滞,山岳渐渐生出了晃动,而禅修却如清风过岗,捉摸不定,面上笑意也越发自在。

作者有话要说:我惭愧我这段时间都没机会码字了,每天早出晚归上培训课来着,硬写了这么一章,情节都没完全写完,爬走:

第155章

少年剑修瞳孔微微收缩强,很强

自己在这个对手面前,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

从一交上手,他就确认了这一点,然而随着两人的连续交手,他却没有适应这种震撼,受到的影响反而变得越发强烈。

剑锋锐利,固然无可阻挡,但又如何能够斩碎无形悠游的清风

对面遍地青莲,摇曳不定,一袭青衫的僧人身形更加缥缈,难以用气机锁定。漫天金花,纷纷飘落,空灵梵唱,瞬息不停,在动摇的不仅是剑修的剑,更是他的心。

随着少年剑势的阻滞,青衣僧人看他的目光也变得越发祥和,神情慈悲,恍若佛子。

禅宗一脉式微已久,宗门之中也没有出过大能。

近千年来,在浮黎大世界中行走的佛门子弟,更是日渐稀少。当年他还是一个以乞讨偷窃为生的乞儿,有一年冬天特别冷,他在扒人钱袋时失了手,被人抓住打断了手脚。同伴将他抬回破庙里,却没有钱请大夫给他医治,眼见这面黄肌瘦的半大孩童遭了一顿打,没几日伤势便恶化,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他发着高烧,却觉得浑身发冷,迷迷糊糊感觉到破庙中年纪大的乞儿掀起了盖在自己身上的破棉被,看了看伤口,叹气道:“唉,这个样子,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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