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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听过大燕权贵阶层流行龙阳之好,想必这也不算什么稀奇,可还是忍不住问道:“他既是大燕太子,日后就是大燕的皇帝,你们这样……”

南星苦涩地扯了扯嘴角,“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他开心,我怎样都行。”

乌尼心中泛起一阵酸楚,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南星道:“一直都想送给你,却一直没能成功。”

南星伸手接过,正是那把锻造精美的短弯刀,那日,乌尼用它架在脖子上,以性命要挟护送南星几人离开。

南星轻轻摩挲着刀身上繁复精致的花纹,说道:“以前是我狭隘,只知刀会伤人,却忘了刀也会救人。”

乌尼笑了笑说道:“原本想说有我在,你应该用不到它的。日后……就留着防身吧。”

南星将刀小心翼翼地收好,“它救过我的命,定当珍存,千金不换。”

“南星,如果……”乌尼顿了顿,说道:“我是说如果,日后你想,或是遇到麻烦,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南星心头一热,顿时红了眼圈,说道:“如果不是顿顿牛羊肉,我会考虑的。”

自从太子殿下有惊无险醒来之后,程浩风可算见识了一回什么叫做小情侣的腻腻歪歪,只是这其中,除了数不清的甜蜜之外,同样也有着没完没了鸡毛蒜皮与拌嘴。

为了回程车驾问题,南星与周祺煜又避无可避地较上了劲。

以南星的意思,这次毕竟是班师回朝,不同以往,再说旁边跟着几万将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这个“随军军医”,无论如何也不该与当朝太子同乘一架马车。

周祺煜向来及时行乐,何曾在乎别人怎么看。此行长路漫漫,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一路上孤单寂寞百无聊赖。他坚持要南星同乘马车,所为何事,昭然若揭。

老色痞,臭流氓!

这是原则性问题,南星打定主意,誓死不肯妥协。

眼看着几万大军准备就绪,只等着太子一声令下,启程开路。

两位活祖宗可倒好,较了一宿的劲,结果谁也没能说服谁,临到出发,依旧没个结果,脸色倒是一个赛一个的难看。

程浩风硬着头皮找了过来,冲着南星使了个眼色,“坐不坐车,到底怎么走,有准信儿了没。”

南星忍无可忍,也不管身后的太子殿下,拉起程浩风便往外走,“我们骑马。”

没成想,周祺煜也跟了出来,冲着身边的亲卫吩咐道:“把我的马牵来。”

于是,在一众将士的目瞪口呆之下,太子殿下宽大奢华的车辇,就此空了下来。

程浩风看得这个气呀!

这些日子,也不知是吃咸了,还是辣到了,他上火上的厉害,约莫犯了痔疮,正发愁还得骑马。

早知如此,还不如干脆让给他坐算了。

这不是暴殄天物是什么!

一行人翻身上马,正式启程回京。

南星僵着脸,生了一肚子的气,盯着浩瀚无边的草原看了许久,这才稍稍平复了些,一偏头,瞅见四弟一张异样的脸,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程浩风原本最会撒娇,平日里莫说犯痔疮,手上被划破个小口,也能哭天抢地嚷嚷半天。可眼下不说这浩浩荡荡的队伍,单凭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的太子殿下,他也开不了口啊!

南星见他冲着自己的后面好一通挤眉弄眼,十分莫名其妙道:“你屁股怎么了?”

程浩风顿时没了脾气,连忙牵住缰绳,连人带马朝他跟前儿凑了凑,小声道:“上火。”

“上火?”南星恍然大悟,“你犯痔疮了?”

他这一嗓子,音量不小,可把程浩风给糗坏了。

哥你故意的是不是?喊这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吗!!!

南星立刻感同身受地心疼起来。

若说这后庭之痛,当真疼起来要命,他虽然没得过痔疮,可是……总归……心里是明白的。

周祺煜刚刚恢复的那几天,为了能顺他的意,南星把心一横几乎予取予求,险些被折腾的下不来床。后来实在没了办法,偷偷摸摸配了些药抹上,方才好了些。

南星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不早说?”

程浩风委屈的不行,“你一天到晚神龙见首不见尾,也得见的着你才行啊。”

南星沉吟了片刻,压低声音道:“我这里有药,你拿去抹上。”

程浩风哭丧着脸道:“这大庭广众之下,方圆十里秃的连棵树都没有,你让我去哪儿抹?”

南星:“……”

正在这时,周祺煜骑着马,闲庭信步地跟了上来,十分贴心地问道:“浩风不舒服?”

程浩风深深地埋下了头,连跳马的心都有。

南星正和他冷战,原本不打算理他,可是为了自家弟弟,还是忍辱负重放下身段,没好气地说道:“是,想借你的马车一用。”

再怎么说,也是自家的小舅子,怠慢谁也不能怠慢媳妇的娘家人。

周祺煜二话没说,欣然应允。

第一百零七章 观星

等程浩风在车上呲牙咧嘴抹完药,考虑到他的情况实在不宜马背上颠簸,周祺煜便大大方方将自己的马车让了出来。

程浩风虽然没大没小胡闹惯了,可是分寸还是有的——堂堂大燕太子的座驾,却被他一人独占,这要是传出去,再让人误会自己才是跟他不清不楚的那一个……

那还了得!

想到这里,他咬牙切齿忍住屁股疼,说什么也不肯独享这份殊荣。

“哥,陪我一起!”程浩风拽住南星的袖子不撒手,哀求道。

南星因为车驾的问题生了周祺煜一肚子的气,自然不肯前功尽弃,无情地拒绝道:“要坐你自己坐!”

程浩风哭丧着脸道:“你不坐让我怎么坐?”

南星道:“屁股长在你身上,想怎么坐就怎么坐。”

程浩风赌气道:“你不坐,那……那我也不坐!”

南星有心回一句“你爱坐不坐”,可又实在担心他的屁股,兄弟俩你来我往纠结了半晌儿,最终连带着周祺煜一起,三人统统坐了进去。

好在不愧是太子的马车,既奢华又宽敞,三人同坐在里面,倒也不显得拥挤。

程浩风当然不想夹在两人之间充当“第三者”,他极为自觉地敛去头顶上的光,乖乖地蜷缩到一角,佯装隐身道:“我睡了啊,听不到也看不见,你们自便。”

南星白了他一眼,懒得和他一般见识,更不想去理会身旁的周祺煜,便也靠着马车,闭目养起神来。

此时已近初冬,荒凉的草原尽显寒冷的锋芒。车厢内一鼎精致的火炉燃出一个暖洋洋的世界,窗外此起彼伏的马蹄声在耳边回荡,几乎只用了片刻,南星的眼皮渐渐沉重,睡意席卷而来。

这一觉睡得既安稳,又舒畅。再睁眼时,天光大暗,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南星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被人搭上了一条羊绒盖毯,程浩风舒舒服服地趴在对面,无知无觉做着春秋大梦,而原本守在一旁的周祺煜却不见了踪影。

南星轻手轻脚掀开毛毯盖在四弟身上,自己步下马车,抬眼望了一圈,却见篝火零星燃起,安营扎寨的帐篷已然准备就绪。

“太子殿下呢?”他冲着守卫的亲兵问道。

小将士拿手指了指,“殿下去了那边。”

借着篝火的亮光,南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找了过去,匆匆寻摸了一圈,却依旧寻不到踪影。

正在狐疑时,他发现前方不远的草地上,隐约躺着个人,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来不及多想,先惊慌失措地跑了过去。

周祺煜正悠然自得地躺在草地上,被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吓了一跳,问道:“出什么事了?”

南星盯着他怔了片刻,见人安然无恙,这才从担惊受怕中缓过来,当胸捶了他一下,嗔怪道:“你吓死我了!”

周祺煜没来由地挨了顿打,一脸的无辜。

南星埋怨道:“若非有病,南星当真是被他吓怕了,特别是周祺煜这次中箭,一连昏迷了好几天,一度让人以为凶多吉少,差点随他一起去了。

周祺煜坏笑了一下,牵住他的手猛地一拉。

面前人一个猝不及防,霎那间失了平衡,结结实实撞进他的怀里,刚要气急败坏地挣脱,却听周祺煜道:“快看,星星。”

漆黑如墨的天幕上,果然点缀着漫天繁星,一闪一闪,让人的心也跟着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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