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郁闷留在心中3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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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三天,踏狱山附近都在下雨,善后工作变得格外艰难。

凉风簌簌吹过,冰冷的雨水混着泥土粘在身上,但凡还能动弹的人都会来帮忙把伤者往山下运。

山脚下搭起了一排帐篷,外边咕嘟咕嘟烧着水,里边到处都是哀嚎声。

义有那么大的体格,听见受伤士兵的喊叫心里都怵得慌,谁喊得响他就先转过去给谁医治。

忍冬则是专挑没动静的人看,一般这种伤者都是伤到了心脏大脑,越是沉默越是危急。

“这位姐姐!快救救我!我不行了!”一个士兵对着忍冬喊道。

“闭嘴。”忍冬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对着一个紧闭双眼、悄无声息的人扎针。

忍冬皱眉心想:义有说的没错,这个人也是踩踏伤。

但是身上的伤不算致命,忍冬往脑后一摸,瞳孔都紧缩起来。

她轻轻把他侧翻过来,看了看脑后,一整块骨头都碎了,脑浆混着血液流出来。

她连忙清理创面,将骨头复原,缝合包扎裹好。

“娘的这...哕!”刚刚喊叫的士兵凑过来看了一眼,皱着眉迅速躲开了。

忍冬号了他的脉,脉象微弱但是还算平稳,不敢再让他躺下,将他抱坐起来,用网布搭到帐顶横梁上,把他的头微微吊起,呈一个靠坐姿势。

再喂下一口参丹,静静等他含化咽下。

“行,又活一个。”忍冬重重呼出一口气,转到下一个人身边。

然而渐渐地,帐里没有生息的伤员越来越多,忍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又被击垮。

目睹又一个抢救不回来的士兵吐出最后一口气后,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流下了眼泪。

她近乎偏执地给那人开刀,把脏器归位,再细细缝合。

手指抖得握不住针,眼泪混进血水里缝入腹腔。

“别缝了,去歇一会吧。”泽漆匆匆赶到,见到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

“若是你来早一点,说不定他就能活了。”忍冬含着眼泪抽泣道。

“你做的很好了,就算我在,做的也是跟你一样的事,没有区别。”泽漆轻声安慰她,握着她颤抖的手,把她扶到帐外,自己替她完成接下来的医治任务。

忍冬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浓雾笼罩着山顶,心里也像是蒙上了一层阴霾,挥之不去。

义有坐到她身边,轻声道:“这场仗打得,都不剩啥了。”

忍冬迷茫地看着远方,问他:“战场上一定会死很多人吗?”

问完又觉得好笑,战场上不死人哪死人。

义有知道她第一次来到有那么多尸体的地方,心里一定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但是也不敢随意开口劝导,怕说得不对更让她心里难受。

他便以自己的角度,给她说以前的事:“我跟父亲兄长第一次参军时,东北边正是打胜仗的时候,那时勤王殿下还会和怀赤将军一起出征,大家打心底里觉得有他俩在自己就不会死,直到我们转到了西边的战场。”

“西边主要是勤王殿下镇守,他的军队要求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尽量以理服人,保留原本的居民和生态模样,不去破坏它。”

“可是你带着士兵到了那,就是侵略者,很少有国家会主动求和的,连地图上米粒大小的国家,都会拼了命反抗,所以我们每到一个新地方时,总是自己这边的士兵先折几个,再由勤王出面劝降,我的父亲兄弟就是在那时候的冲突中没了。”

“那会我只是小兵,根本没有机会能见到勤王,大多时候心里都会恨他,为何能一天就解决的事,非要死几个自己人才能出手?”

“后来我到了西北,与莲域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大家不仅维持了表面的和平,私底下对勤王的称赞更是不绝于耳,明明没把对面打下来,为何大家都夸他、捧他?”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后来就不想了,也不恨了,我只是一个渺小的人,于这世间不过一颗尘土,是非功过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见了那么多死人,我只高兴自己并不是他们中的一个。”

忍冬幽幽开口:“势均力敌才叫对战,莲域对勤王,也如我们对勤王的立场一样,无非就是由得他想如何就如何罢了。”

义有笑了笑:“现在怀赤将军也在,就由不得他了。”

忍冬不屑道:“一丘之貉罢了。”

义有急了连忙看看周围:“在这你可别胡说。”

忍冬扑哧笑出来:“跟凫儿呆久了,反而学了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义有汗颜,心想姑奶奶你这还用得着跟凫姑娘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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