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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筒里,薄司寒只听到她极轻的呼吸声。

隔了一会儿,她出声:“他真的是我表哥,我没必要骗你。”

片刻后,却听到他无情的嘲弄声。

语鹿简直有些忍无可忍,何子帆还在因为她被挨打,她压根听不进去这笑声。

说来也奇怪,她一向是个柔软的姑娘,善良又怕事。

可是为了保护何子帆,她竟然也变的坚强敢跟他硬碰硬。

“你想怎么样?”

薄司寒等的就是她的一句自投罗网,可不知为何,她这口吻语气,却堵的他心里莫名的不爽。

“我给你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以后我在哪里……”她话还没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语鹿赶紧又跑回刚才斗殴的地方。

那群混混已经走了。

何子帆伤的不轻,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儿去。

她呼了两辆计程车,把人全都送到医院。

何子帆伤的最重。他今晚必须在医院住一晚了。

语鹿真想守着他,一步都不想离开他。

可手机上的时间跑的那么快。

她不敢不去。

不为了自己,就为了何子帆也得去。

何子帆觉得脑袋又胀又痛,眼睛根本睁不开,全身骨头像是被拆了一样,痛的要死。

他长这么大,可从没吃过身体上的苦头,这也算是这辈子第一次重大事故了。

隐约听到抽噎声,他用尽全身力气把眼皮睁开一丝缝,只看到语鹿在哭。

满脸都是泪水,哭得眼睛红的像小兔子,睫毛都黏在一起。

“语鹿,我没事,哎呀,有什么好哭的,男人身上哪有不挂点彩的时候?”

他一出声,语鹿的压抑的情绪决了堤,她钻起了牛角尖,不明白,为什么是她?为什么薄司寒不要放过她!

她常常会因为自己肮脏不堪,哭着从梦中惊醒。

躲在房间惊声尖叫!

她不明白,为什么同龄人里只有她遭遇了这些,为什么许轻轻不出卖别人只出卖了她!

为什么偏偏是她!

现在她不仅自己身陷囹圄,还给周围的人带来了厄运。

“我从来没有觉得我的人生如此糟糕过,我也从来不知道我像个扫把星,会给别人带来灾难。”

苏语鹿泪如雨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何子帆听的她的哭诉,觉得自己的喉咙发痒、发干。

他这个人,这辈子最见不得她哭了。

记得上一次看到她哭,还是因为他不小心摔碎了她的小兔子陶瓷存钱罐。

语鹿那张粉嘟嘟的娃娃脸上,挂上了崩溃的表情,哇哇大哭的要去捡地上的碎片,他赶紧抱她在怀里安慰,一边想把陶瓷碎片从她手心里抠出来,怎么抠都抠不出来。

弄得两个孩子的手上全是伤。

那时候,他就想着以后再也不敢让她哭了,因为看着她哭的样子,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心脏里呕出来的感觉,太难受了。

何子帆忍着身体的剧痛,小心翼翼伸出手地摸了摸她的脸。

“不用对我说对不起,不关你任何事,反而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到惊吓。”

语鹿抬起雾蒙蒙的眼睛,定定看着他。

何子帆微微笑着,很温柔很温柔的语气说:“语鹿,不是你为周围的人带来了灾难,你千万不要这么想。你的存在,让我感觉到了幸福,如果真的有灾难的话,我宁愿用自己的生命为你挡去所有灾难。”

晚上十点多,苏语鹿带着何子帆情意绵绵的告白,敲开薄司寒房间的门。

薄司寒拉开门,看到她,微微扬起嘴角。

放她进房间。

男人转身离去的背影高大且沉冷,依旧是一身一丝不苟的装束,上臂还绑着袖箍,皮相身姿十分英气优雅。

苏语鹿松了口气,担心他又像上次一样穿着浴衣出现。

但转念一想,担心他穿什么都很多余,因为结局都一样。

所以当他转身去酒柜倒酒时,她开始主动,很快女孩儿全身只剩苍白雪肤在刺眼灯光下薄得晃眼。

薄司寒端着酒杯,坐在落地窗前沙发上,如同至高无上的君王审视着自那副美丽的皮囊,然后满意地赞美:“很漂亮。”

语鹿话都不想跟他多说一句,只是闭上了眼睛。

如果他欣赏的是这副皮囊,只会让她对自己的身体越发的恶心。

薄司寒捏着酒杯,眼神一刻也舍不得从她身上离开。

“苏语鹿,你既然要取悦我,就不该这么没眼力劲儿。”

语鹿一下子愣住,脸红倏的红透。

“我不会。”

她说的不会是真的不会,她一个半大丫头,哪里知道如何取悦男人。

桀骜不驯的男人勾唇,眯着眼看她。

呆愣的反应被收入眼中,她的回答并不让他觉得扫兴。

“你过来。”他拍了拍自己西装裤,示意她坐到自己腿上。

和这样偏执的男人硬来不行。

语鹿只能遵照他的意思,走过去。

就在薄司寒好整以暇的等着她自投罗网,她却趁着他放松警惕时,跳到了窗台上。

半只脚都跨到了窗外。

手指抠着窗棂,只稍稍往下看了一眼。

三十楼,正常人往下看一眼都晕眩。

苏语鹿镇定抬头,目光黯淡不带一丝感情。

“薄先生,我不知道您想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您?但我也相信你并不喜欢警察来给你找麻烦。”

薄司寒有被她这一举动激怒到。

她可真有骨气,跟她爹一样——挨了那么多枪,还挺会犟!

他眼神中满是阴鹜,脸上却露出微笑,手指在杯口漫不经心的打着旋。

“你在威胁我?”

“对,我就是在威胁您。”

薄司寒心口涌起一股脾气,她这直言不讳的反应让他很是恼火。

他兴味十足的扬起唇:“宝贝儿,这里是三十楼,你不会想你妈妈收敛你尸体的时候,捞都捞不起来吧?哦,我忘记了,你妈妈重病现在还住在医院?那可真有意思,一个孝女会让躺在病床上的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苏语鹿心间猛的刺痛,盯了他一会儿很长时间没回过神。

薄司寒悄无声息的站了起来。

苏语鹿立刻恢复清醒,没有被他的言语所迷惑。

“如果我连我自己都保护不好,那我也没有能力去保护我妈妈,而且对她来说,这样一个丢脸的女儿早些死了或许她能会活的久一点。”

眼见着苏语鹿是真的动了寻死的念头,薄司寒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长时间地凝视她一眼:“我以为上次在派出所你得到的教训已经足够多,看来你并没有什么长进。”

“你错了,薄先生。”苏语鹿十分冷静:“恰恰是因为上一次的教训,让我知道您只手遮天很善于掩盖真相。所以我在很早以前就写好了遗书,还有上一次你在车里对我施暴的时候,我录了音,那封遗书跟录音都放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一旦我死了,这些东西就会立刻公布到网上。”

薄司寒的眼神冷冽下来。

苏语鹿开始确信,自己捏住了他的命门。

“你觉得,那些东西会有用?你知不知道每年我花了多少钱养着那些废物公关?”

“即便不能对您造成致命一击,但这些捕风捉影的丑闻多少会对您的名声有影响吧?”

薄司寒立刻想到他与叶珊的婚事。

遗书也好,录音也好,他可以让公关删帖、泼污水,把消息压下来。

但上流阶层不是傻子。

只要是他有了污点,他跟叶氏的联姻立刻就会告吹。

薄司寒森冷的盯着她——看来经历过两次教训,她进步真的很快。

聪慧的简直让他觉得可爱。

他刚上前迈了一小步,苏语鹿立刻朝外倾斜了几度。

“你再往前一步我就立马跳下去!”

薄司寒打消了想把她一把拽下来的念头。

毋庸置疑,她跳下去的速度一定比他逮到她的速度更快。

曾经以为她是一只任由自己拿捏的小白兔,谁曾想到小白兔急了咬起人也很痛,一时之间竟然让他失去了驾驭她的能力。

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他薄唇轻启:“谈谈你的条件。”

“嗯?”

“你这样不就是想跟我谈条件吗?给你这个机会。”

薄司寒又恢复了从容优雅。

苏语鹿却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事情真的会有转机。

她立马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放了我,以后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以前的事都当做没发生过,只要你别再来影响我的生活,那些东西我保证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公众面前。”

“想都别想。”

薄司寒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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