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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婚纱却干净得没有一丝玷污。

她她目光停留在语鹿头顶上那盏满钻的王冠,轻牵唇角,轻轻地,伴着低沉的呼唤声,。

“阿礼。你还记得你向我保证过,它一定会是我的,你曾经对我发过誓,你说小玉,我爱你,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现场一片哗然。

早有传闻说薄家长孙跟薄家去世老爷子的小夫人有一腿,没想到是真的!

这真是本城近年来最大的丑闻!还是他们薄家会玩儿,爷孙用享一女,肥水不留外人田。

薄司礼的脸被惨白的炽灯照的更加惨白。

看到人群窃窃私语,满是戏谑的眼神嘲笑着他与阮生玉的不伦之恋。

扣在语鹿手心的尾指轻颤,冥冥之中他仿佛又看到爷爷冷眼看着他。

“阿礼,我对你失望透顶!”

是他让薄家蒙羞了。

“阮生玉!”薄司礼呼吸急促,似乎是被气得极为愤怒。

“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什么要在我新婚妻子面前诽谤我!”

急于跟这个女人撇清一切关系,挽回薄氏脸面的薄司礼,咬字似乎在蓄意揭穿她撒谎。

“我知道你失去爷爷以后精神不太正常,念在你是我爷爷的妻子,我劝你立刻离开这里别来捣乱,否则别怪我不顾情面!”

可惜,薄司礼的威吓起不了任何作用。

阮生玉今天敢来,就没想过要顺利离开。

她听完他的义正言辞,禁不住狂笑起来,笑的浑身发抖。

眼泪横流。

“情面!”

眼泪冲散了红色的眼线,在涂抹着厚重粉底的脸上冲刷出两条血泪。

“你还好意思跟我说情面!”

“你要是真顾着我们那么多年的情面,你怎么……”

“你怎么舍得设计我,怎么舍得设计我……把我嫁给爷爷。”

她断断续续地溃散,所有的不甘心在最后一刻,脱口而出成一句撕心裂肺的尖叫。

“那个风水先生是你安排的,是你让他告诉爷爷我的八字可以给他续命!”

真相被揭露的一瞬间,薄司礼下意识的松开语鹿,朝后退了两步。

语鹿不了解薄家的往事,只是看着薄司礼表情逐渐僵硬,连脸颊上的肌肉都在隐隐抽动。

慌乱无措的抓住他的手。

“薄司礼,你怎么了?”

薄司礼的状态很混沌,猛的攥住语鹿的手腕,耸兀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想说什么,可嗓子是抖的,张了几次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望向语鹿的眼神也越发晦涩难辨。

这件事的确跟他脱不了干系。

只是当时阮生玉的婚事定下来以后,时至今日,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把风水先生的事往薄司礼身上靠。

毕竟谁都知道他爱阮生玉如生命,因为无法忤逆爷爷的强权,买醉折磨自己吐到胃出血。

可人们往往忽略掉,最强烈的爱,也会带来最强烈的恨。

更何况,对薄司礼而言,阮生玉的背叛还在其次。

她爱上谁都可以。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爱上薄司寒。

当她爱上薄司寒那一刻,当她以为薄司礼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她在卖弄风骚撩惹薄司寒的时候,她的所作所为,就把薄司礼永远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因为珍惜她,他连接吻都只敢浅尝辄止,生怕激情上头而无法控制。

但薄司寒勾勾手指,就能轻易让她自己宽衣解带。

薄司礼输的彻底。

这一局,五雷轰顶,轰的薄司礼很长一段时间根本抬不起头来,轰的薄司礼支离破碎。

既然她毁灭了他。

他也只能毁灭她。

否则,他还能怎么办呢?

所以,那风水先生压根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薄司礼蓄意报复的一环。

“薄司礼,你没事吧?”

薄司礼整个人像是身处冰窖之中,巨大的寒意满上他的脊背。

他原以为这会是一个永恒的秘密,因为他将这个秘密守的密不透风,连他自己都已经忘记,阮生玉如今的悲剧到底是谁一手造成的。

如果不是她今天在婚礼上突然揭穿……薄司礼原本以为,他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救赎。

语鹿担忧的声音猛地将薄司礼从乱糟糟的回忆中扯了回来。

他冷逸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连眸光都是黯淡的,紧紧抓着语鹿的手没有放开,像是浮萍找到了依靠。

“没事,语鹿。”他捏紧她戴着长手套的手指,递到自己唇边轻啄了下,说:“她只是疯了。”

薄司礼冷静下来,勾了勾唇,转过脸来直接否认。

“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薄司礼根本不信阮生玉会开枪,因为阮生玉根本就不会用枪,他们住在一起这么多年,他还不了解她吗?

雷声大雨点小。

别以为薄司寒给了她一把枪,她就真的能拿着这把枪威胁自己!

开枪时要先检查保险是否打开,她知道保险在哪里打开吗?

可当薄司礼落下这样的话时,坐在看台下的薄司寒只是冷笑了一下。

随即对叶珊说了一句:“一会儿场面要是乱起来,记得躲我身后。”

薄司寒的语气很平淡,因为是那种不咸不淡谈天气的语气,所以叶珊根本预料不到他口中的乱到底是有多乱。

下一秒,被薄司礼的冷酷无情刺激到神经敏感的阮生玉,举着手枪继而大声咆哮……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骗我!”

“你说谎!你说谎!”

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尖叫,她开始胡乱扣动扳机。

薄司礼根本就没看到她打开保险,哪里晓得子弹直接就射出来。

第一枪因为瞄不准,直接打到了婚礼用的冰雕上。冰雕直直砸下来,薄司礼抱住语鹿弯腰叩倒。

接着阮生玉拿着手枪一阵乱扣。

薄司礼当然不会知道,那枪被绑在阮生玉腿上起,保险就一直是打开的,让阮生玉携枪而来的人,压根不在意阮生玉自己的死活。

正门涌入呼啸的狂风猎猎,将人们四处逃窜的尖叫声吹到了婚礼礼堂的任意一个角落。

语鹿被薄司礼死死拥在身下。

她什么都看不到,却能听见每一声剧烈的枪响。

“砰!”

“砰!砰!”

“砰!”

“砰!砰!”

恐惧中,薄司礼紧紧环抱她,她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衣服,他的胸膛,紧密地像是和她共用一个身体,一份心跳。

而每一声枪响响起时,语鹿隐约察觉到薄司礼身体抖了几下。

独有的咸腥味,从很近的地方涌入鼻息。

从极淡,极薄,到浓郁……沉重……

语鹿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说不上来得眼眶一热,眼神无比迷离。

滚烫豆大的泪珠便不受控地滚了下来。

当她挣扎着要从薄司礼的保护中挣脱出来时,薄司礼却用尽全身上下最后一点力气,依旧把她摁在怀中。

“对我而言,你像是带来了光。”

他沙哑的嗓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逐渐疲惫、无力。

“我真希望……还能有机会……保护你……和孩子……”

一股滚烫的热流从薄司礼口中呕了出来,那喷涌而出的血,就像夏天说来就来的暴雨一样。

哗啦啦得不要钱地喷在了语鹿的肩颈窝。

血滴猩红刺眼,从婚纱的前襟,蜿蜒着游经腰间。

人体内的血液总量大致有五千毫升。

但在真正的生死来临时,这五千毫升轻易就会逝去。

连雪白的裙摆也不能幸免。

而语鹿却记得,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到过。

婚纱是每个要结婚的女性的梦想,谁都想要在婚礼当天,穿上璀灿如星河般的婚纱,将手交给自己所爱之人。

尽管薄司礼不是她所爱之人。

但他的血染红了她的婚纱。

此时阮生玉已经杀红了眼,走到了苏语鹿面前。

语鹿怀中,薄司礼的呼吸逐渐式微。

阮生玉将抢孔抵住语鹿的太阳穴,空着的那只手,从语鹿头上将那顶满钻的王冠用力拔下来,戴到了自己头上。

多年前的一个炎炎夏日。

薄司礼牵着她带着她躲进薄风的收藏室,他拿出薄风保险柜里的绿丝绒盒子,拧开暗扣,盒盖弹上去,露出那顶钻石王冠。

她拼命想取下来,他却拼命要她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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