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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墙把他们隔开在了两个世界。

眼泪便不能控制的从脸颊上滑下来,好像整颗心都空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

所以她的脑筋也转的特别的慢,神经也很麻木。

眼睛空洞的滑落着眼泪。

隔了好一会儿,她用衣袖擦干眼泪,冷静的冲上去。

她知道薄司寒手上不干净。

但是她还是想帮他。

就是那样的心情,他知道他做了很多错事,但是他已经答应自己会改,所以她也相信他会改。

他该付出的他应该付出的。

如果他坐牢,她可以等。

如果他被判死刑,她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他减刑。

可是……

可是没有如果了……

因为还没等语鹿张嘴问肖莱,薄司寒到底犯了什么罪。

肖莱拿出一张签署过的搜查令。

“华国籍男子薄司寒,你被指控在七年前涉嫌杀害华国籍男子苏杰,这是搜查令,我们现在要将你带走搜查。”

银色的手铐拷在了薄司寒的手腕上。

语鹿的所有理智,猛的被肖莱的话撞了一下,无声地崩溃。

可如果他是杀了自己的父亲……她又拿什么去救赎他呢?

心脏瞬间窒息一样的感觉,忘记了跳动。

眼泪瞬间收了回去。

眼睁睁的,或者说冷眼看着薄司寒被肖莱带走。

薄司寒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站在远处,迷茫地盯着他看,刚好两人对视。

他眼见着她的目光逐渐转冷,露出看杀父仇人一样的眼神。

杀父仇人……可不就是杀父仇人么?

薄司寒心脏忍不住抽搐一下。

皱眉不喜,在外人看来,却只是神情难辨。

语鹿还算坚强。

自从薄司寒被带走以后,她一句话也没说,也跟着肖莱去了警察局。

遇到这种事,谁也不想的。

肖莱最担心的就是语鹿的精神状态。

但是语鹿除了脸色特别苍白,一切还算镇定。

“究竟是怎么回事?”

肖莱看了看她,有些不好处理。

她即是犯罪嫌疑人的家属,也是受害人的家属,所以从哪一个方面来考虑,她都排除在经手这桩案子之外。

有些东西是不方便给她看的。

但是肖莱又对这个可怜又无辜的女孩充满了同情。尽管不合规定,还是把收到的匿名视频发给了语鹿看。

于是语鹿就看到了那个只有一分钟,背景是暗调的视频上。

浑身是血的爸爸,双膝跪在地上。

他爬过去向穿着黑色风衣站立着的颀长男人。

站立着的男人仿佛从地狱而来的使者。

他毫不留情的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砰!”

一共是五枪。

不带犹豫的五枪!

视频很快就播完了。

语鹿听到了自己的脉搏声,那一刻,无限放大。

枪声在耳边萦绕,像是潺潺的水声一样,一直不能停歇。

她浑身都抽搐了一下。

没有认错人,不可能认错人。

开枪的人昨天还与她同床共枕,昨天他们还互相表剖心意,昨天晚上她还对他说了无数个“我爱你”。

语鹿的手紧握成拳,内心的痛苦如刀割般撕裂她的灵魂。

试图抑制住内心的痛苦,却无法阻止悲伤从眼角溢出。

她咬住下唇,死死咬住下唇咬出血。

眼泪像决堤的河水涌出眼角。

无尽的悔恨和挣扎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真的好想死。

如果死亡能够忏悔她委身于杀父仇人的罪孽。

她愿意死一万次来赎罪。

肖莱当警察十七年,还没见过这么硬骨头的犯罪嫌疑人。

明明证据确凿,嘴巴却硬的像块茅坑里的石头,撬都撬不开。

通常来讲,警察应付这种罪大恶极又死不悔改的罪犯,有的是磨人的手段。

而且是看不出来外伤那种。

比如,他可以让你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刺眼的灯通明的照着,让人根本没办法睡觉。

一旦犯困,想找个地方靠一下,坐一会儿。

立刻就会有警察进来,用警棍敲着铜锣,把人给敲醒。

薄司寒已经整整审了五天。

也五天没有睡。

审讯的警察换了一批又一批,轮着审他,翻来覆去的让他重复,2017年3月11日-15日的行程。

他楞是能说的滴水不漏。

前后都查不出纰漏来。

不管警察用何种语言刺激他,用何种方式打乱他的思维,薄司寒总能把同一个细节说的一丝不乱。

以至于案件的进展十分缓慢,像玻璃球上栓弹珠一样难缠。

肖莱还第一次遇到这么难搞的对手。

每天他在监控里看着薄司寒一如既往的嚣张,悠哉游哉的把警察玩弄于股掌之间。

气的虎眉倒竖。

“你们警方是怎么办案的?这世界上有这么多相似的人,你就能保证开枪的是我?或者说……有谁亲眼看到了吗?”

“我当时就是在泰国旅游啊……旅游还有什么好说的,看看人妖表演,晚上和漂亮的小姑娘共度良宵。你说那个警察的死亡?我又不认识他,他什么时候死的,死在哪里,我怎么知道?”

“我的行程单你们不是都查到了吗?应该跟我所说的完全一致吧?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还要关着我?”

“我真想知道是哪个蠢蛋上司给你签署的搜查令,要是判错案,冤枉了好人,我看他不仅乌纱帽不保。”

他指了指太阳穴,身体往后一仰,唇一点点往上。

温文无害地笑了笑。

他的狡猾和优雅仿佛是阴阳两极,相互排斥却又相互依赖。

让人恨的想藐视一切法律的公正,直接掐死他。

此时肖莱负手站在审讯室外,透过特制玻璃窗看着里面的情况。

又一批警察询问无果,瞧着脸上神色,已是十分的疲惫。

绕来绕去,没把薄司寒绕晕,反倒把自己绕的头晕脑胀。

薄司寒却漫不经心的轻嗤一声,露出“如此不堪一击”嘲讽神色。

这原是很简单的事。

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薄司寒早就明白自己很有可能

因而每一次危险的行动,他都会做好一套应对措施,确保万无一失。

这套措施能保证警察无论怎么查,都找不到他不在场的证据,而薄司寒超群的记忆力,把真实发生的事和虚假编造的故事,形成了两套记忆系统。

就像照相机记忆一样,深深的烙在脑海里。

警察是算计不过他的。

为了这一天,他花了七年时间来反复演习。

再一次审讯无果,两个年轻警察从审讯室里出来,与肖莱对视上一眼,摇了摇头。

原本不想这么早就进去会他,这种时候本来就是正压邪邪胜正的龙虎之争,气势上先低了一头,便失了先天优势。

但肖莱还是忍不住亲自出马。

门再度关上,借着那几分钟换班时间,正站靠着墙壁好不容易可以小憩一会儿的薄司寒,双唇紧抿。

紧闭的眼眸沉沉的撑开,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鬼魅般猩红。

“薄司寒!”肖莱拉住他的衣领,把人连着脖子拉回到警察的审讯座椅上。

两个男人一高一低,眼神咄咄逼人的对视。

片刻后,肖莱怒极反笑,直接放了波狠料。

“陈吉都已经招供了。”

空气有一分钟的凝滞。

肖莱带着胜券在握的表情,扬了扬眉毛。

松了手指,薄司寒的衣领从他指尖跑掉,他稳如泰山的坐回到座椅上。

然后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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