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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情报屋的手掌很宽阔,掌心温暖却又有些粗糙,他的动作看似强势蛮横,却完全避开了白羽绫希的肩伤,也没有在她脆弱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将白羽绫希小心翼翼地按在椅子上,撩起湿淋淋的长发,掌心瞬间留下一道湿濡的水痕。

波本看了眼手中的痕迹,但很快就收回目光,将白羽绫希刚才歪歪扭扭搭在头上的毛巾重新垫在她潮湿的头发下。

他全程的动作都十分轻柔,就连话语也是一样。

“在这里等我。”

白羽绫希点点头,从头发上淌下的水打湿了后背的浴袍。

吸满了冰凉水汽的浴袍黏连在后背,湿意透过浴袍传递到她的皮肤,连带着她被撞伤的蝴蝶骨在一片火辣辣的疼痛中也感到一丝寒意。

客厅内的冷气维持着令人舒适的温度,然而白羽绫希却打了个冷颤。

她回想起了药师寺凉子当日的话。

虽然凉子当日是用开玩笑的语气对她说的,但她没有说出口的那些话,白羽绫希也全都听懂了。

其实在凉子对她说这番话之前,她已经把目标锁定在了琴酒的身上,即使没有凉子的允准她也准备做些什么。却不想她还没来得及动手,便阴错阳差地被调动到波本的手下。

现在看来,没有比波本更合适的人选了。

和波本相处了大半年,白羽绫希能够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态度在逐渐地软化。

虽然她不知道一开始死活都不愿意接近自己的波本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但之后这半年他们之间的气氛的确算得上不错,甚至可以说是越发亲密。

白羽绫希不禁回想起那一日波本询问她憧憬的对象是不是琴酒时的样子。

或许连波本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当时虽然是以苏格兰作为借口,可那带着明显酸意与不满的情绪却都是属于他自己的。

他不是为了苏格兰而愤怒。

而是为了他自己。

今天的握手会也是如此,波本在承诺给她当护卫时的表情认真而又专注。

白羽绫希非常肯定,那样的神情绝非是出自于对同伴的爱护,而他在放倒那袭击者后对自己投来的紧张的目光中,更是充斥着可能连波本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与在乎。

白羽绫希可以非常肯定,波本他对自己动了感情。

即使那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好感与心动,但对于她而言,也已经足够了。

她垂下头,披在肩上的长发有几缕顺势滑下,发梢的水珠滴滴答答地打在她今天特意换上的浴袍上,绽开了几朵旖旎的水花。

白羽绫希抬起手拉紧自己的衣领,骨节泛着微白。

“怎么了,很冷吗?”

从浴室拿着一堆东西走出来的波本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的白羽绫希就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都湿漉漉的,疼痛与疲惫使得她脸色苍白,倒是那双紫藤色的眼睛格外得明亮。

就像是一只在风雨中挣扎的蝴蝶。

美丽而又脆弱。

“还好,阿嚏——”

白羽绫希话还没说完就打了个喷嚏,她伸手捂住鼻子,朝波本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

波本连忙将空调调高了些许,又将纸巾盒递给了她。

“还是先把头发吹干吧,小心再着凉了。”

白羽绫希的疲劳已经累积了许久,正是抵抗力最差的时候。波本想让她成为一名优秀的偶像,却并不打算让她拿健康来换。

“这阵子正是最忙碌的时候。”

白羽绫希放下纸巾,视线飘向了他刚才从卫生间取来的东西。

除了吹风机和梳子之外,还有崭新的干毛巾和发油。

这准备得也太充分了吧?

白羽绫希眨眨眼,在她打量波本拿来的东西时,对方已经重新站回到她的身后,用那双温暖的手掌将白羽绫希的头发分成了两股。

“我就这么把后背交给你真的没问题吧?”

她用玩笑的语气询问道:“你真的不会把我的头发吹成鸟窝头吗?”

背后两个字对于他们来说太有歧义。

即使是波本,在听见的一刹那也有些误会了。

他不知道白羽绫希是不是故意的,只能一边用干毛巾吸走白羽绫希头发上多余的水分,一边顺着她的话看似漫不经心地接道:“你的头发那么长,不会被吹成鸟窝头的。”

“波本你好专业啊,该不会以前还在美容院打过工吧?。”

“也不是没可能。”

这个回答有些出人意料,白羽绫希“诶”了一声。

波本正在替她梳头,答得不紧不慢:“当初读书时打过好几份工,没准就去过美容院。”

“没想到你还勤工俭学,我实在想象不出那样的画面。”

白羽绫希低笑了几声,却一不小心牵动了背上的伤,肆意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她连连倒吸了好几口凉气,这才终于缓了过来。

波本自然注意到白羽绫希突然僵硬的后背、以及时不时传来的“嘶、嘶”的抽气声。

但是他却贴心地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用轻松的语气回应着白羽绫希的调侃,同时挑起一束头发,打开冷风开始替她吹干。

白羽绫希吹头发的时候不喜欢暖风。

这是他无意中发现的秘密。

在吹风机启动声时,白羽绫希便已经做好可能会被暖风烫到的心理准备,甚至双手都已经就绪,只待在那温度过高的热风烫伤头皮之前先一步挡在中间。

却不想预料之中的温度并没有出现,只有熟悉的凉风随着吹风机的轰鸣声在身后来回摆动。

白羽绫希已经抬起的双手有再度搁回到腿上,僵直的身体放松地靠在椅背。

最近她常常能够感受到波本对自己的包容乃至容忍。

这是他们刚刚相遇时没有的。

而今天波本在意识到她受伤之后一系列的举动,在看见她穿着浴袍从浴室走出来之后的反应、以及此时此刻他所有没有明言的对她习惯的了解,都证明了她的想法并没有错。

那不是她自以为是的一厢情愿。

波本对她并不是没有想法。

那么要执行她被搁置已久的计划的话,今天是最恰当的时机。

放松后的白羽绫希有些好了伤疤忘了疼,她稍稍抬起头,看向身后正在替自己吹头发黑皮青年。

他天青色的眼睛里满是她的影子,看着格外专注,就好像他正在做的并不是替她吹干头发,而是组织交代的棘手的工作。

其实这么说也没错。

或许对于本该有着更多任务的波本来说,她就是组织交给他的棘手任务。

“波本你果然很专业啊,以前真的没有在美容院工作过吗?要不要试着把代号给改成Tony呀?”

波本不知道Tony是什么意思,但白羽绫希调侃的语气他还是能听出来的。

他腾出一只手,轻轻在她扬起的额头上敲了下。

他并没用力,可白羽绫希却“呜哇”一下叫出了声。

白羽绫希抬起左手捂住了脑门,紫藤色的眼睛里再度氤氲了一层水雾,她直直地看着他,一副马上就要疼哭的样子。

就是现在。

如果要完成她的计划的话,此时此刻就是最恰当的机会。

白羽绫希稍稍酝酿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她忽然想起了一部高专时期五条悟带来让他们训练注意力用的文艺片,她模仿着里面女主角的一举一动,故意摆出了泫然欲泣的姿态,放软了声音对着波本轻声撒娇。

“波本你下手好重呀。”

“真的伤到了?”

波本知道自己没用力,可看着白羽绫希捂着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也有几分的不确定。

他小心地抓着白羽绫希挡在额前的手挪开,掌心中柔软冰凉的触感让他动作一僵,白羽绫希意识到波本的不自在,故意用手拨弄他长期使用枪后略有些粗糙的指尖。

“别闹。”

波本叹了一声,避开白羽绫希那双过于明亮的眼睛,去查看她额头的情况。

洁白饱满的额头只有一道浅浅的红痕,如果不仔细看甚至不能留意到,波本正想想让白羽绫希不要借机撒娇,但下一秒他便感受到衣领被人攥住。

波本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原本还仰着头看他的白羽绫希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领子。

白羽绫希趁着波本微楞之际,动作灵巧地翻了个身,从原本仰倒在椅背上的姿态,变为了面朝着椅背半跪半坐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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