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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怪安室透会问她“有没有事”。

要不是她知道自己的情况,也快觉得自己是出事了。

白羽绫希也不问安室透最近在忙什么,为何是他来这里接的自己,又为什么会来得这么快。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青年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憔悴:“我看你也好久都没休息过了,如果今天没有工作的话,我们先回去吧?”

琴酒下落不明,安室透也不放心让白羽绫希一个人。

他点点头,从白羽绫希的手里接过黏着她不放的哈罗:“也是,那我送你回去吧。”

“……诶?”

直到坐上安室透的车,白羽绫希依旧有些茫然。

刚才她说的回家指的自然是安室透的家,哪怕结合语境也应该是这样,她以为这件事已经是自己和安室透默认的了,可安室透的回答却让她感到了异常。

不对劲。

白羽绫希忍了半天还是没有忍住,她开玩笑似的对着安室透发问:“为什么不回你家?是家里藏了一位逃亡的金发美人,不能给我看见吗?”

逃亡的金发美人。

安室透第一反应就是如今下落不明的贝尔摩德。

他扭头朝白羽绫希看去,见她脸上既没有怒意也不像是在吃醋,便以为她是随便举了个例子。

也对,就算白羽绫希以前从琴酒那里听说自己和贝尔摩德搭档行动,但贝尔摩德从警方的包围网中逃走的事被上面进行情报管制了,除了极少数的高层人员,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以白羽绫希的立场更不可能知道。

“没有什么金发美人,只是我这几天一直都在忙,家里乱糟糟的。绫希才刚回来,还是找一个舒适的地方休息比较好。”

白羽绫希就还没见过安室透的家里乱糟糟的画面。

从前他们同居的时候,这个人哪怕是组织任务和她的片场监工连轴转,也能将家里收拾得干净整齐。

安室透今天果然很不对劲。

“可是我刚回家,家里什么都没有。”

她眨眨眼:“总不能在外面吃吧?现在正好是午餐时间,而且允许带宠物的店也很难找。对不对呀,哈罗。”

为了说服安室透,她甚至给自己找了一个外援。

哈罗也不知道白羽绫希在说什么。

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聪明的小狗立刻“汪”了一声。

这一人一狗倒是配合得默契。

安室透原本就在为要和白羽绫希分手这事郁郁寡欢,现在被他们一闹,沉重的心情顿时变得哭笑不得。

“你想吃什么?”

“猪排饭?”

“……刚才他们有人说要把你送审讯室?”

积年累月下来,已经要成为警视厅定番的菜名立刻引起了安室透的警觉。

虽然他知道发小一定会明白自己的意思,但是结合下属早前在电话里的那番询问,安室透还是担心白羽绫希在公安受了委屈。

“正好刚才和诸伏先生提到,所以突然就有点想吃……说起来,我也是才知道原来现在审讯室里已经不能送猪排饭了!”

是了,白羽绫希是刑侦剧爱好者。

安室透笑了笑:“因为有诱导嫌犯开口、以及收受利益的嫌疑。现在警视厅里一般都备有便当,如果审讯期间正好到了饭点的话,就会在微波炉里加热再给犯人。”

白羽绫希揉了揉哈罗的脑袋:“诶?你很清楚嘛。”

“……从景光那里听说的。”

可告诉她“现在不允许用猪排饭攻略”这件事的诸伏景光,刚才可没提到诱导开口和之后便当的事。

白羽绫希垂下视线,又想起了风见的那句话——

“安室先生不是公安的执行人。”

风见的话听起来不像是假话,他在听见自己提起安室透是公安执行人时的震惊也不是做戏。

可药师寺凉子却说在公安的名单里看见了安室透的名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羽绫希越想越头疼,她原以为组织破灭之后一切都能回归到正轨。却没想到那么多她之前从未考虑过的麻烦事接踵而来,不过短短半日,便是一大堆问题。

她轻轻地揉着太阳穴,试图压下这一阵阵涌来的胀.痛感。

安室透立刻察觉到她的异常:“不舒服?”

“这几天连轴拍戏有些累了,今天回东京的飞机上也没睡好,”白羽绫希摘下墨镜,卸下身上的力道任由自己靠在椅背上,她将手腕搁在眼前,挡住正午炽热灼眼的日光。

“绫希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嗯?应该是喜欢的吧。”

白羽绫希头胀.痛得睡不着,眯着眼懒洋洋地回答着身边人的询问。

组织破灭了,五年的卧底生活终于画上了句号。

她不用再偷偷摸摸地和亲朋好友见面,也不用整日担心身份暴露会不会连累收养她的夏油家的父母,而且……

白羽绫希挪开手腕,悄悄地看了眼自己身边的人。

而且还有安室透在她的身边。

白羽绫希喜欢现在的生活。

“这样啊……”

安室透分神看了她一瞬,身边的人看着弱不经风,她抬手遮在眼前、露出了那截纤细的手腕。即使他知道白羽绫希比自己想象中更能打,可那一日子.弹划破她手臂留下的伤口还是历历在目。

今早他在休息室里终于睡着的时候,梦见了浑身是伤的白羽绫希。

她被关在废弃的仓库里,由铁皮构筑的阴暗房间里充斥着灰尘,在镜头前光鲜亮丽的她被铐住了双手,单薄的衣物上是一道道狰狞的血痕——既有鞭打的,也有枪伤。

动手的人似乎是在逼问着她什么,模模糊糊的他听不清楚,可唯一的能够确认的,是白羽绫希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任何屈服的表情。

安室透知道白羽绫希习惯了疼痛。

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不会感到疼痛。

他不想让白羽绫希遭受这些,更害怕她遭遇这些。

“你放心,绫希,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换做是平时,白羽绫希一定会说我自己就能保护好自己。

可安室透今天的态度实在太异常了,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的语气凝重,仿佛是做出了一个沉重的决定。

白羽绫希偷偷地打量着他的侧颜,才发现那似乎是自己已经有许久都没有见到过的,严肃而又沉重的表情。

没有任何理由的,白羽绫希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情人节。

就是在他们现在坐的这辆车里,就是身边的人,用和现在一模一样的表情说出“我要离开了”。

这句话就如同蔷薇上的刺,狠狠地扎在了她的心中。

这根刺埋藏在她的心中整整三年,至今都没有被拔出。即使她现在和安室透交往了,也时不时地会想起当日的场景。

“透君?”

白羽绫希放下手臂,死死地盯着他:“你想说什么?”

她的语气中是罕见的慌乱,安室透似乎看出了,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轻轻地回答道:

“交给我吧。”

之后的那一路安室透再也看不出任何的异常,无论白羽绫希怎么追问套话都没有给出任何回答。他将她送回公寓,为她准备好了热气腾腾的炸猪排盖饭,在白羽绫希警惕的注视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与她一起美美地享用了这顿有些迟来的午餐。

就好像平时那样,没有任何的异常。

可这正是最大的异常。

清洗完了碗筷,安室透一把抱起刚才也随着他们一起饱餐一顿的哈罗:“我先带哈罗回去,绫希你……”

“你不留下来吗?”

白羽绫希打断了他的话语,主动挽留着准备离去的男友。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挽留对方。

今天的安室透一言一行都太异常了,白羽绫希本能地觉得他瞒着自己做了一个令人火大的决定,如果此刻不开口说出这句挽留的话语,她和安室透之间便会再一次斩断联系。

就和三年前一样。

安室透却摇了摇头,不打算回应白羽绫希的挽留,也不打算对他准备离开的行为做出任何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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