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7(1 / 2)

豪商富贾云集,扬州风气与它处不同。

烟花三月,男男女女倾城而出,冶容靓服,纵游春光。

“扬州风气不好,太轻浮。”

两顶青布小轿,出得扬州城,一前一后,晃晃悠悠地沿着护城河北行。

说话的是坐在前面轿子里妇人,年约三十出头,穿戴的很是素净,她板着脸从轿窗中探头,对扬州士女的浮华颇为不喜。

而当香车宝马从小轿旁呼啸而过,里面满头珠翠生辉,她的眼却又情不自禁跟着一亮。

后面遥遥响起铃声,轿夫向后一看,将轿停在了道旁,为将要奔来的马车让开道。

妇人脸色一沉。

“扬州多贾,风气自与吾文宪之乡不同。”后边小轿里响起一道少女清润嗓音,她的穿戴也很素雅,却透着一股出尘的书卷气。

“嫂嫂生在耕读之家,嫁入书香之第,正所谓出入清华地,翻飞翰墨林,难怪见不得俗物。”

少女柔柔一席话,既夸了自家嫂嫂,又将扬州艳装华服的佳丽贬作俗物,更不动声色地抬高自个书香门第的出身。

何家嫂子心怀大畅,钻出轿子,走到后面轿子前,击掌赞叹:“太对了,那些可不是俗物吗,文笙妹妹这话说到我心坎了。”

姑嫂两人相视而笑。

“叮铃、叮铃。”

清脆的铃声越响越近,何文笙透过轿窗望去。

通体雪白的骏马,脖子上悬挂银铃,驾着一辆非常讲究气派的紫檀香车稳稳驶来。

车帷是纱做的,不知用的什么纱,像笼了一层碧烟。左、右、后的三面纱帷,拦腰罩了一圈软绸,绸上垂着流苏,既别致,又能遮挡外人视线。

风过,纱帘卷起一角,惊鸿一瞥,何文笙忽然作声不得。

“不知是哪家豪商养出的女儿,如此奢靡,如此张扬。”何家嫂子目送马车远去,回过神,痛心疾首。

何文笙蹙眉,许久后才说,“不过是商贾之女罢了。”

“嫂嫂,请上轿吧。小五弟性子急,莫让他在天宁寺等久了。”

“你担心的是另一位吧。”何家嫂子取笑一句。

马车上,林幼荀打了个喷嚏,平瑶连忙给她披上披风。

“没事。”林幼荀揉揉鼻子,透过纱帷看外面如画美景,左边,护城河水波清澈,堤上遍植桃、柳。右边香烛店、茶室的招幌迎风飘扬。

“快到天宁寺了吧?”

“大约再有一刻钟就到了。”平瑶说。

“这些日子窝在家里,终日烦闷,把这大好春光都辜负了。”林幼荀感叹。

“小姐不能见了外面的野花,忘了园子里的花啊。”平瑶怕她感伤,笑着打趣。

林幼荀不是伤春悲秋的性子,在平瑶腮上轻轻一捏,“野花、家花,你家小姐都爱。”

天宁寺雄踞扬州北门外,香火旺盛,游客如云。

马车停在寺外,林幼荀只带了平瑶,拾阶而上。到了山门,一对小兄妹拦在她身前,“小姐,请一炷香吧。”

林幼荀左右一望,旁人手里都提着香篮,只有她们两手空空。

她今日来寺里非为拜佛求愿,而是另有所图,故而连香烛都忘了准备。

要不要请呢?林幼荀颇踌躇,平瑶不敢擅作主张。

有旁的客人呼唤,小哥儿殷勤过去招呼,客人出手大方,将他篓子里的香烛全请了,小哥儿很是激动,吉祥话儿一套一套,最后一句“公子大富大贵,公侯万代。”,尤其洪亮激亢。

眼见哥哥带的香烛全卖完了,妹妹急了,小女孩儿眼珠溜溜一转,也对林幼荀说起了吉祥话,说的内容却与她哥哥不同。

林幼荀见她可爱,故意逗她,佯装不开心:“大富大贵多好啊,你怎么不祝我呢?”

小姑娘“啊”了声,歪着小脑袋满脸困惑。爹爹娘亲教的明明是少年问前程,小姐求姻缘,她刚刚祝这位姐姐“觅得佳婿”没说错呀。

“好了,好了,香烛我全请了。”林幼荀不再逗她,笑着轻轻揉一揉她的额头。

小姑娘握着一块雪白银锭,突然问:“姐姐是求前程吗?”

林幼荀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幽幽叹出一口气,“姐姐啊,求姻缘。”

小姑娘彻底迷糊了,望着漂亮的像观音的姐姐转入山门殿,傻傻地眨了眨眼。

大雄宝殿,林幼荀跪在拜垫上,双手握着签筒,闭目摇了又摇,模样瞧着甚是虔诚。

一支签头刻成葫芦样的竹签,跃出签筒。

负责捧签,递给供桌后身披袈裟的大和尚解签的小沙弥站在一旁,念了声阿弥陀佛。

林幼荀却不将竹签给他。

“小师傅,烦请印光**师解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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