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水土不服？17（2 / 2）

“陛下，草民确实伤过追兵不假。但这并不能证明什么！”</p>

“染之此言有理。”楚帝点了点头，认同地附和道。</p>

“难道楚国皇帝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那以后哪个国家敢与你们交流。”也难为那位译语人了，还能将呼鲁努尔的话表达出来。</p>

林尽染轻轻一笑，便转过身走下殿，对着呼鲁努尔说道，“我等并非怀疑你们是不是突厥使臣，而是哪家的使臣。毕竟你们说的话全部是突厥语，而我等并不懂。”</p>

只见呼鲁努尔放声大笑，又是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看着有些挑衅的样子，译语人倒是很快便翻译出来了，“这位染之的兄弟，如此我们便以草原的规矩一决胜负，若是我们赢了，我们就可以将突厥王子带走。对你的箭术，我很佩服，但是我还是不能服你，你得用拳头来打倒我。”</p>

此言一出，林尽染更是轻蔑的一笑，挑了挑眉说道，“你恐怕刚到中原，有些水土不服。即使今日比斗，你胜过了我又如何，你们带着突厥王子怕也是走不出这长安城！”</p>

林尽染的气势很足，连高坐在龙椅上的楚帝都忍不住点头赞许。</p>

只见那译语人愣住了，半天没翻译，林尽染和那两个突厥使臣也是看着译语人，眨巴着眼睛，似是在问他，干嘛呢？还不翻译？我们听得懂对方说什么还用得着你吗？</p>

译语人看着有些委屈，有些为难的问到林尽染，“染之兄弟？这水土不服是饮食或者气候不能适应的意思吗？我们来到长安之后吃的挺好的，没有什么不适应的。这句话跟后面的话有什么关系？”</p>

此言一出，麟德殿里所有人都“噗嗤”一下，差点笑出了声，毕竟还是要体谅外邦人并不能完全理解话中的意思。</p>

林尽染也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道，“意思就是你们可能不理解楚国的规矩，你们要拿出你们的诚意，你们的筹码来跟我们做交换。这样说，你可明白了？”</p>

译语人点了点头，朝呼鲁努尔和哥舒思力说明了一下楚国这方的说法。</p>

“染之兄弟，我们可以用百匹战马与楚国交换。”译语人便简单传达了一下哥舒思力的意思。</p>

看样子哥舒思力可能是这次谈判的主导人，林尽染如是想到，此刻却是笑着接上了话，“使臣应是误会我说的，你们所提的根本不算是诚意。我回长安时，陛下至今日已经赏赐了我两座宅子，还有一些田地庄子，给我赐婚后还赏了我不少的金银珠宝以做聘礼。阁下认为能用百匹战马便换来如此多的东西吗？”</p>

哥舒思力和呼鲁努尔闻言皆皱起了眉头，对视了一眼，沉默不语。</p>

李代远此时睁开了双眼，正了正衣冠，站了起来，朝着楚帝拱手一拜，恭声说道，“陛下，染之的僭越之罪，老臣替他道个不是。”意思就是楚国和突厥之间如果讨论用多少东西换回突厥王子，跟你林尽染可没有关系，那是陛下该考虑的事，你做好本分的就行了。</p>

楚帝哈哈一笑，用手摆了摆，示意李代远可以坐下了，紧接着说道，“朕先前便已说了，突厥王子是染之请来的朋友，将王子交予谁，怎么交，那便是由染之决定，算不得僭越。”</p>

李代远顺着话继续说道，“谢陛下宽宥，不过染之说的也有道理。倘若是陛下想要那百匹战马，老臣也并非不能取来！”</p>

“哗！”殿中一片哗声，就连林尽染和楚帝也同时不由吃惊的看着李代远，殿中之人更是议论纷纷，这句话的分量可知有多重？李老将军可是当着两个突厥使臣的面，当场说出，‘你要用百匹战马换回你们的王子就根本不用想了。若是陛下真想要那百匹战马，我就亲自去把突厥给揍了，抢来那百匹战马。’这已经算是当庭羞辱的程度了。</p>

狂，很狂，但是确实提气！</p>

哥舒思力和呼鲁努尔闻言更是怒火中烧，便让译语人说道，“阁下的意思是想要挑起战争吗？”</p>

只见李代远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如炬，一身杀气，整个麟德殿都似乎成了个冰窖，老将军不徐不疾地沉声说道，“老夫虽已年迈，但还是能骑得了白蹄乌，拿得起横刀。可莫要忘了，五年前老夫既然能砍得下三万贼子的头颅，如今便还能再砍三万颗！尔等可要再掂量掂量？”</p>

呼鲁努尔刚将目光都集中在林尽染身上，却未曾将目光看向这位老将军。此时浑身都有些止不住的发抖。这是谁？五年前李代远的长子李荣元战死沙场时，便是这个老头领兵冲杀，屠了三万突厥军。以至于边境是真的安安稳稳的度过了五年，只是偶尔有些游牧散兵为了过冬才会去守卫空虚的村庄劫掠粮食、棉被等物，边境现在其实连小规模的战争都没有爆发过。</p>

还未等突厥使臣再开口，李代远便已经重新坐回位置，端正了姿势，继续闭上了眼睛，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p>

楚帝适时开口说道，“今日乃是设宴为使臣接风洗尘。两位使臣也莫要把李老将军说的话当真，战火重起只会生灵涂炭。李老将军刚刚也不过是护犊心切，怕朕责怪染之罢了。”</p>

楚帝这是给了突厥使臣台阶下，也是暗自敲打，透露出的意思便是，你们刚刚说的诚意都不算什么。李老将军就能再揍你们一次，轻取那百匹战马。莫要觉得楚国人好打发，你们还是再好好商量商量，起码今晚上是不用谈了。</p>

今日的席面散的早了些，还未到戌时便已经结束，群臣散去，楚帝遣了孙莲英单单将林尽染留住，叫去文英殿，李代远见状也只是拍了拍林尽染的臂膀，轻轻一笑，未曾多言，给了一个‘你且宽心，放心去’的眼神便离去了。</p>

林尽染踏进文英殿，便见着楚帝闭着眼靠在凭几上，也不知是闭着眼沉思还是小憩片刻。</p>

“陛下？”林尽染拱手作揖，轻轻喊道，见这一声后楚帝没反应，便又轻轻喊了一声陛下。</p>

楚帝这才睁开双眼，抬了抬下巴，示意林尽染坐到对面，“坐吧！”</p>

“草民不敢！”林尽染拱手拜得更深了。</p>

楚帝冷哼一笑，说着便用手指头朝着林尽染点了点，“不敢？你有何不敢，你岳丈都说你僭越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顿了顿，又缓和些语气，不容置否的说道，“坐下吧，朕让你坐的。”</p>

林尽染趁此偷摸抬了一下头，看了眼楚帝，正值楚帝便一直盯着林尽染呢，眼神相撞，林尽染立刻便低下头，紧跟着说道，“草民万万不敢。”</p>

“朕下旨让你坐的！”只见楚帝怒极反笑，“快点儿，朕仰着脖子跟你说话累。”说着便扭了扭脖子。</p>

林尽染只能小心翼翼地端坐到楚帝对面，未敢动分毫。</p>

楚帝手指轻轻点着凭几，便问道，“你岳丈，就比你聪明。他虽是武将，你向他要学的可还有不少。”</p>

“这个是自然。”林尽染此时也不知这个楚帝究竟要说些什么，心中都忍不住要颤几下。</p>

“你可知你岳丈为何要说你僭越的事？”楚帝依旧是轻轻点着凭几，恰似无意的说道。</p>

林尽染转成跪姿，拱手拜道，“因为草民确实逾矩了。与突厥人谈条件，应由陛下来提。”</p>

楚帝右手摆了摆，示意他坐好就行，“坐坐坐。今日只当是闲聊，不用拘束。”又轻咳了两声，继续说道，“朕在殿中与你岳丈说的可没有客套，朕确实授权你与突厥人谈条件，一来毕竟突厥王子是你抓来的，二来朕也说过要给你个机会，看看你应对这使团的能力。你岳丈聪明就聪明在，他知道什么时候该站出来给你撑腰，又该用什么方式把谈判的主动权给你要过来，朕最后还要得跟你说朕的条件。如此一来便让你两边都有了主动的话语权。这样说，你可是明白了你岳丈大人的良苦用心？”</p>

林尽染听完立刻从座位上起身，走到楚帝面前俯身拜倒，高声喊道，“草民有罪！也望陛下勿要怪罪岳丈大人。”</p>

楚帝有些生气，便是一脚就踹到林尽染身上，林尽染一不留神便摔倒在地，只听楚帝怒骂道，“朕与你说了，只是闲聊，还与朕讲这些礼！朕若真要怪罪，跪在这里的便是你翁婿二人，而不是你一个人了！”</p>

都说帝王心思最难揣测，这冷不丁的就是一脚过来，林尽染又重新跪着，这次却是直起身，拱手说道，“陛下，草民惶恐。”</p>

“你若喜欢跪着，朕倒是可以让你在文英殿外跪足一晚上！”</p>

“草民还是喜欢坐着。”说着林尽染便立马跪坐到楚帝对面，弄得楚帝也是苦笑不得。</p>

“你岳丈便如朕皇叔一般，这种小事，朕不会放在心上。”说着楚帝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顿了一会儿才又说道，“今夜过后，突厥使臣定会重新商议谈判的筹码，而朕的要求只有一个，突厥王子可以回，但却不是现在，你可明白？”</p>

“草民记下了！”林尽染赶紧应承下来。</p>

楚帝轻轻点了点头，于是又闭上眼睛，恰似说着梦话一样，说道，“北境军中已有荣基了。时安嫁与你，她也算是个外人，你入仕，也算不得违背李家的祖训。若是忠心于朕，长安城中就算只有一个林府也未尝不可。”</p>

说完还未等林尽染思考，便摆摆手说道，“退下吧，这下朕可没说笑。”</p>

林尽染身子顿了顿，便立刻起身拜别，“草民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