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风起雨雪之夜（旧事）28（2 / 2）

“祁嫣，你是第一次来山阴么？”男人问道，虽然他没有打伞，但是雨雪却也未能打湿他的衣襟，它们在距离男人还有半米远时，停滞于空中。如果近距离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有一层看不见的镜面似的东西，托住了它们。在男人离开后又纷纷落下，如同是下雪屋版的圣诞水晶八音盒。

“小时候曾随家师来过一次山阴，到过鉴湖。”祁嫣回答。

“我来过这里一次，原是应一个老友邀请到柯桥看越剧，那时候路过禹陵，远远看去破破烂烂的，好像座废庙，现在虽然修了长阶，被风雪覆盖后又像是座孤坟，”男人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接着说，“古人说大战之前雪起，是因兵戈杀戮之气太重，乃大凶之兆。看着今晚这破庙的鬼天气，像是要死人。”

祁嫣摸不清楚男人言语中的深意，没有回答，俩人一前一后顺着台阶走到禹陵正堂前的直道，上面的光线明显亮了起来，路上横卧着一根青铜柱，这是禹陵的龙杠，古称‘拴马桩’，据传古时凡入禹陵，无论亲王帝胄还是平头百姓，都需落轿下马，以示对禹王的尊崇，龙杠之上上书“宿禹之域，礼禹之区”八个古篆字，石柱后面几十名穿着军服的士兵来回忙碌地进行装卸和挖掘工作。

一位军官样子的青年迎面而来，所过道路两旁辛劳的士兵全部立正敬礼，军官微微回礼，一路走到男人和祁嫣面前，微微欠身行礼，“监正大人，根据窆石所在位置，陵碑已经打开，左老让我在此等候，戎装在身实不便行礼，大人见谅。”

军官一身整齐的军装，是个线条如刀锋般锐利的男人，嘴上说着恭敬地话，神态却没有半点尊敬地意思。双臂上的肩章被雪花覆盖着看不出勋级，融化的雪水顺着衣缝流淌下来已经将半边军装湿透，左腰配着一把普鲁士样式的步兵军官刀，刀鞘的侧面镶着黄金勾芡的一个“顾”字。

男人皱眉，似乎有些不悦，“唯安，你既已从政，凡俗的礼节就不必了，所有家主都到齐了吗？”

“多数家主都因事急仓促不能前来，仅由左彻长老代表左氏，小侄代表顾氏，郁氏有二十四期学员郁曼薇在井下负责勘探工作，紫菀影刹苏瑾卿团长也已经代表苏氏参加护卫工作，”顾唯安看了一眼祁嫣继续说，“另有姬、迟、祁三家家主都已经到达多时。”

“挖掘过程有中有什么发现异常吗？”男人淡淡地问。

祁嫣上前一步回答：“除了几个山里的老人……”

“没有，一切的很顺利，按照监测深度，三十分钟内就可以挖到禹棺，只等监正一到，就可以开棺。”顾唯安打断了祁嫣，做了个请的手势，在前指引路径，“让我为监正引路。”

“山里老人？说下去。”男人没有动，他扭过头看着欲言而止的祁嫣问。

“起初挖掘陵碑的时候，确实遇到过几个老头子前来阻拦，”顾唯安侧过身，挡在祁嫣身前解释，“说什么神圣祭祀之地，贸然动土会令亡魂不安的胡话罢了。”

江东寒皱皱眉，却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