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前尘忆梦106(1 / 2)

酒吧就在离旅馆只有一条马路的斜对面,夜空中畸形而巨大的霓虹招牌不停轮转着像是游戏高难度的贪吃蛇。

郁恺言躺在二楼包间里柔软而奢华的沙发里,狂野的dj声随便被墙壁阻挡,但是低音炮依旧震的他天旋地转,只有ktv聚会经验的土包子两眼透过水晶茶几,前面是巨大的弧形落地窗,窗户下面能看见一层纵欲狂欢的男男女女们跳着形态各异的舞蹈。

旁边除了一脸好奇以鸭子坐1的方式趴在包间的落地窗前,被楼下沉醉于精神世界的人群吸引的女仆小姑娘,其他人似乎都有些紧张或者不适,强撑镇定的左效尘端正地坐在远离帝禹的另一侧,江白薇明显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她忐忑不安地坐在角落,手掌在背后默默地揪着左效尘外衣的一角。

帝禹似乎更多的是不适应,刚坐下伸手接过领班递来的半瓶洋酒,在精致的玻璃杯中倒满了整整一杯一饮而尽,随后在领班惊愕的目光下,帝禹挑挑眉用怪异的眼光打量着眼前地写着满是英文的酒瓶。

不过说到这,能进入酒吧的大门,还多亏了帝禹的帮忙,郁恺言一行人刚走到酒吧门口的时候,被门口穿着黑色侍者的服装的保安们拦下来,强行要检查身份证,耽搁了很久。

直到喧闹的争吵,影响到人群后排戴着耳机安静听歌的帝禹,他排开人群走到侍者们面前,刚准备发作,突然侍者们一阵骚动,其中一名侍者在耳麦里轻声说了些什么。

短暂的等待后,长发披肩,穿着职业装脸上浓妆艳抹的当班经理满脸堆笑地跑过来,遣开在一旁碍手碍脚的侍者们,一边嘴里嗔怪宋晋模样的帝禹怎么最近总也不来,是不是在外面又有新欢,一边拉着帝禹的胳膊就指引着往二楼包间里面请。

帝禹不置可否被她硬拽进包间里面,后面跟着四个目瞪口呆的小跟班,在询问了一下是否需要陪酒服务后,被帝禹冷厉的眼神劝退。

到此,前簇后拥的阵仗终于结束。

郁恺言边感叹帝禹这个本来应该从坟墓里爬出来,与时代脱节的古代人,竟然比自己这个当代混吃等死少年还混得开,看着面前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酒瓶的时候,不禁感叹这么多酒得花多少钱……

郁恺言想着前些日子自己还是单纯一个小土包子。买瓶可乐都得仔细计算,三块钱的瓶装可乐性价比,是否比二块钱罐装可乐更能有效满足自己的心理预期。压根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在自己即将成年的时候,竟然能瘫坐在奢华的真皮沙发里,眼前满是一片昂贵的旋转光束灯不停地变化着颜色,像是《聊斋志异》中蒲松龄描写的:“昼夜荒淫,声色狗马。”

帝禹反手给他斟上半杯马天尼,同时将自己杯中的一饮而尽。

郁恺言使劲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端起酒杯,突然觉得自己此刻仿佛就像自己精分的另一半。当然如果现在身上穿着的,不是脏乱而狼狈的廉价装那就更好了。

郁恺言用没有端酒杯的左手,强撑着自己挺直了的腰板坐起来。视野所及疯魔般地人群在他眼底摇曳,他想像着那个虚幻中孩子的样子,轻轻抿了一口酒,热辣的酒精仿佛要割裂郁恺言的咽喉,火辣的液体顺着他的食管缓缓流下。

没有人注意到,此刻郁恺言的眼里,有些埋藏起来的什么东西被点亮了起来,久违的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奇怪感觉,郁恺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种怪异的虚幻有种久别重逢的错觉感。

他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好像那并不是一杯酒,而是象征着权力的宝石权杖,他只要轻轻一挥,就能毁灭眼前的一切。

他站直了身体,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饮下得仿佛是罂粟味道,却能掌管这世界的权力……

帝禹痛饮的第一杯龙舌兰之后,似乎也感到自己饮酒的方式,确实有点不合时宜,好在有旁边这位久违的“故人”,于是他拿起刚刚那位穿着香艳的女经理“特意”赠送的马天尼,然后全部倾倒在了郁恺言的酒杯里。

在看见郁恺言轻轻抿了一口酒后,帝禹觉得这个人间界真是变得无趣而怯懦,诚如推杯换盏般豪迈地大口饮酒竟然不复存在,只剩下如妇孺般的小口慢饮,不禁令之唏嘘。

不过帝禹蔑视而略带沮丧的思绪没有停留太久,旁边一直蔫蔫像一条病狗般的郁恺言,突然大喝一声,噌地站起来,满脸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将酒杯递到嘴边,仰起头一饮而尽!

帝禹侧目惊愕的瞬间,郁恺言猛地将手中的酒杯朝地上甩去,颇有点楚灵王“伏甲而飨”蔡灵侯,以摔杯为号,刀斧手齐出的味道2。

清脆的玻璃碎裂声,虽然瞬间被dj的摇滚声所覆盖,但仍霸气十足,连沉浸在绚烂灯光里的小狐狸都杯子碎片吓得往旁边挪了挪身子,左效尘和江白薇更是被郁恺言一惊一乍地戏剧性表演搞得不知所措。

所有人都等待着,张大了嘴巴,满脸英雄气概的郁恺言,下一步的动作,帝禹似乎是感受到危险的气息,眉心泛起一丝淡淡地青气!

但是郁恺言什么都没有说,他从喉咙里吐出一股长长的热气,顺便还打了个酒嗝……

紧接着,郁恺言在所有人惊讶地注视下,慢慢向后,以一个自由落体的方式,栽倒进了身后柔软和奢华的沙发里……

小狐狸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没有明白眼前这个人到底是在做什么,继续回过头沉浸在楼下盛大的狂欢中;左效尘和江白薇尴尬地扭过头去,一副他只丢了自己的人,我们不认识他的意思。 帝禹眉间的青色的战意黯然散去,他看着缩在沙发里,满脸红晕呼呼大睡的郁恺言,无奈地挑了挑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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