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暮往长离 ER08－4雏鸟69（1 / 2）
（此篇的万事皆为幼年时期的万事，在此再次感谢wiki的编辑者。）</p>
·······</p>
万事像一只不小心飞入人类社会的雏鸟，好奇，小心翼翼，却又认真咀嚼一切新鲜词汇。</p>
·······</p>
当志愿者将万事推到身前，请他向大家做自我介绍时，万事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蓝紫色头发。</p>
显然，对方也看到了万事。</p>
更显然的是，对方看起来非常不欢迎万事。</p>
在万事“参与集体活动”，享用第一顿公共午餐时，蓝紫色头发的男孩对万事说了第二次见面的第一句话。</p>
？？：“滚回属于你的地方去。”</p>
万事：“……”</p>
万事“无处可滚”，他无视男孩的发言，举起勺子铲向盘子里的食物。</p>
下一秒，男孩就伸出手，把万事的勺子也夺走了。</p>
志愿者：“佩洛！”</p>
不远处的志愿者发现了这张桌子上的异动，喊着男孩的名字走来，把勺子“夺”了回来，塞回万事手心。</p>
佩洛：“要不是你，我妈肯定很快就醒过来了！”</p>
万事：“醒过来？”</p>
万事想起那名医生对佩洛说的谎言，但这次他决定不再提醒佩洛真相是什么。</p>
志愿者：“佩洛，你今天已经违纪两次了，如果还有下次，我会给你相应的惩罚。”</p>
佩洛：“是他先招惹我的！”</p>
志愿者：“万事惹你什么？他才来了一天。”</p>
佩洛：“不是这里，是在医院里！医生都说我妈只是需要休眠，他非要说……他非要说的……！”</p>
志愿者好像明白了佩洛想说的话，把他带走了。</p>
之后的半天，万事都没有再见到佩洛。</p>
万事和其他同龄孩子被鼓励地推进堆满玩具的房间，那里有柔软的地面，还有很多万事没见过的、只在“麻雀”的终端上见过的东西。</p>
但当万事坐在安全滑梯旁、看着孩子们排着队往下滑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这里的活动比不上给梅尔薇当小助手。</p>
一直到外面的“天空”完全黑下来，万事也没有登上过这个滑梯。</p>
安静的夜晚，万事安静地爬进了被窝。</p>
作为佩洛之后被收留进培育中心的第一个孩子，万事不巧被安排和佩洛同一间宿舍。</p>
他不介意这个分配，全心全意观察着宿舍里的东西。除了桌子上的小夜灯，他对一切都感到好奇。</p>
佩洛终于回来了，他无视了上铺的万事，直接睡着了。</p>
……</p>
佩洛是被一阵细微的开门声唤醒的，逆着小夜灯的光，一个黑影正站在门边。</p>
佩洛：“嗯？”</p>
佩洛很快清醒过来，压低嗓子吼着万事。</p>
佩洛：“你干什么？？”</p>
万事：“我不想睡觉，我想出去。”</p>
佩洛：“你傻吗？没人告诉你你不能在熄灯之后出门吗？”</p>
万事：“没人。”</p>
佩洛：“那随便你，记得被抓了也别牵扯上我，扫把精。”</p>
万事：“……你被志愿者阿姨叫去说什么了？她批评你了吗？”</p>
佩洛：“没有，她只是告诉我可以拒绝和你同宿舍，培育中心还有空宿舍，我们可以一人一间。”</p>
万事：“你没同意？”</p>
佩洛：“因为她还说，我年龄比你大，你还经常做噩梦，以前在医院都没有自己一个人睡过，胆子特别小。”</p>
万事：“我不胆小……呼呵……”</p>
万事打了个哈欠。</p>
佩洛：“为啥不睡啊？你都打这么多哈欠了。”</p>
万事：“……因为睡觉会做噩梦。”</p>
佩洛：“……哦，看来他们说的是真的。”</p>
佩洛躺回枕头上，还是那么没好气。</p>
佩洛：“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我建议你回去睡觉。今天是休息日，你应该跟着他们玩了一天吧？从明天开始，就没有这么轻松了。”</p>
万事：“明天要做什么？”</p>
佩洛：“很多事。”</p>
万事打了个寒颤。</p>
万事：“天不亮就要起来打针吃药，不让吃饭，不让睡觉，还有老巫婆打人？”</p>
佩洛一脸疑惑地看向了万事。</p>
“什么啊？在基础教育中心上课和做活动而已。就是把培育中心年龄差不多的孩子划进一批，同一批要一起上课。”</p>
佩洛：“你是我们这一批里最小的，我是最大的。等你在这里长到十三四岁，就可以考虑职业方向了。我年龄大些，但也和你们划进同一批里，大概……十六岁就要离开这里了。”</p>
万事：“离开之后，你要做什么？”</p>
佩洛：“与你无关。”</p>
万事：“基础教育中心是什么？专门上课的地方吗？基础教育是什么？”</p>
佩洛：“哎不是，你怎么这么多问题？”</p>
万事像一只不小心飞入人类社会的雏鸟，好奇，小心翼翼，却又认真咀嚼一切新鲜词汇。</p>
万事：“我……”</p>
佩洛：“你一直这么慢吞吞吗？烦不烦啊？”</p>
佩洛的声音逐渐变大。</p>
在短暂的沟通中，万事脑袋上被扣了许多形容词，他感觉都不是什么好话。</p>
万事：“医生们没这样说过我。我不傻，不是“扫把精”，没有慢吞吞，也不会“滚”，你这样说我是不对的。”</p>
佩洛：“走开！我要睡觉！我最后一次警告你！”</p>
万事：“为什么你每次都要这样跟我说话？”</p>
万事也绷起脸。</p>
佩洛：“医生、医生……天天就知道说那些医生。可你不也是被医生扔到这里的吗？你喜欢他们，他们收养你了吗？”</p>
万事：“……”</p>
佩洛：“难道你和我有区别？所有人都把你抛弃了，就是丢了！像丢垃圾一样丢掉了——啊！”</p>
佩洛还有几句话要骂，却被强行打断——万事猛地撞上来，重重撞在佩洛下巴上，把他撞得向后倒去，险些磕到脑袋。</p>
佩洛懵了三秒，只有三秒，他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从床上蹦起来，不带一丝犹豫地还手了。</p>
两人成功扭打在一起。好在值班的人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响起，闹剧也没有持续几分钟。</p>
万事进入青少年培育中心的第二天，就被惩罚了。</p>
原本今天是他们这一批的入学典礼。听别的孩子说，他们住宿生会和外面的走读生一起上课，学同样的知识。</p>
照佩洛的话来讲，走读生有父母，住宿生是孤儿，区别简单。万事还没见过外面来的走读生，对他们有些好奇。</p>
佩洛：“要不是你撞我，我们都能参加入学典礼……这都中午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p>
万事：“……”</p>
走廊另一边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参加完入学典礼的新生们终于返回了。</p>
他们在老师们的指引下走进走廊两侧的一间间教室，新生队伍就这样逐渐分散，到走廊尽头时，只剩下“同一批”的住宿生了。</p>
路过佩洛和万事时，孩子们都好奇地望着这两个低头耷脑的孩子，其中有几个明白他俩犯了什么错的孩子嘲笑起来。</p>
娜塔莉：“新来的也跟着佩洛学坏咯！”</p>
佩洛：“什么叫‘跟我学坏’？”</p>
万事：“……我没有学坏。”</p>
娜塔莉：“没有才怪，不然宿管为什么要罚你？”</p>
娜塔莉做了个鬼脸。</p>
志愿者：“好了，都安静！”</p>
看到佩洛忿忿的表情，志愿者也警告了他一句。</p>
志愿者：“佩洛，别再闹事。”</p>
佩洛：“先动手的人明明不是我！”</p>
志愿者：“难道不是你先骂人的？”</p>
佩洛：“我——”</p>
志愿者：“行了别犟了，一会也该到午饭时间了。幸好你们两个都没受伤……下不为例，佩洛，你进去吧。”</p>
培育中心的志愿者与带队的教师说了几句话，随后向佩洛摆摆手。</p>
万事跟在佩洛身后，也打算往教室走，却被志愿者轻轻拉住。</p>
志愿者：“万事，你跟我来。”</p>
万事坐在椅子上，两只手绞在一起。</p>
听到属于梅尔薇的独特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时，万事忍着兴奋回过头去迎接——</p>
他与梅尔薇分别没多久，却还是感到十分想念。</p>
可看到梅尔薇表情的瞬间，万事又呆住了。</p>
梅尔薇：“听说你跟别人打架了？还是你先动的手？”</p>
梅尔薇脸色不好地朝万事发问——她明显是从生命之星匆忙赶来的，连工作服都没来得及换。</p>
万事下意识开始道歉。</p>
万事：“对不起……能不能别批评我……”</p>
梅尔薇：“你打过了吗？受没受伤？”</p>
万事：“……？”</p>
志愿者：“没事没事，我们检查过了，都没事的，两人都没使劲。”</p>
还没等万事说话，梅尔薇就一把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来，抬起他的胳膊腿，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p>
梅尔薇：“你随身带着便携呼吸机吗？如果感觉喘不上气，就赶紧戴上。头发也有点长了……早知道先在科室里给你剪一下……”</p>
梅尔薇落下的不是斥责，而是急切的检查和一只天蓝色的小饭盒——检查万事没有问题之后，她有些生气地将饭盒放在桌上。</p>
梅尔薇：“刚从生命之星出来就敢和别人打架了，你还挺厉害……罢了，不多说了，先吃点东西吧。”</p>
梅尔薇揭开饭盒的盖子，里面一团漆黑混沌的物质散发出恐怖的气味。</p>
梅尔薇：“没什么卖相，但尝起来应该还不错，偶尔我也会在家里做饭，都是这么吃的，放心。”</p>
万事坐在桌前，尝试几口就深深低下了头。</p>
万事：“我吃饱了。”</p>
梅尔薇：“这就吃饱了？才来了一天，你的饭量比复健的时候都少了？”</p>
万事：“……”</p>
梅尔薇：“万事？”</p>
万事的眼泪砸到了餐桌上。</p>
梅尔薇：“……这么难吃？”</p>
万事：“不是……是佩洛先说我的，他说你们谁都不想要我，把我丢掉了。妈妈非要送我来伊甸，我听她的，好好吃饭，安静睡觉，但我还是被你们丢掉了。”</p>
梅尔薇急忙抱住了万事，用手替万事拂去了脸颊上的泪痕。</p>
“不是的，谁都没想过丢掉你，只是你不能再待在医院。你得被更多人看着，志愿者、爱心人士、老师……这里就是最好的地方。而且只有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你才有资格成为空中花园的‘普通人’。”</p>
梅尔薇：“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小孩，哪怕年纪小一点，你也可以学得很好，未来也会在空中花园有……”</p>
万事：“还有、还有办法，你收养我……只要你收养我，我去当走读生，也会学好的。”</p> 梅尔薇：“我没有领养资格……我甚至不应该来看你。你暂时不会理解，可我只能这么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