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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武将之女为人不拘小节,但她心思细腻,怎会不知殷无峥为何对凤怀瑾另眼相看,她固然想要亲自继承亡夫遗志,却又对殷无峥不大信任。

  “阿栩。”陆青梧忖量了片刻才开口,“帝王疑心重,即便是父皇……也不会任由旁姓之人染指江山,如今朝中尚有大启旧时臣,倘若怀瑾真为储君,到了那时,难保殷无峥……”

  她并未将话说下去,但说到这儿便已经足够直白,人心何其难测,即便是这会殷无峥看好凤怀瑾,难保来日不会对凤怀瑾心生忌惮不满。

  其实归根结底,她想起殷无峥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冷冰冰的淡漠模样,便不相信他是能为了凤栩做出这样出格事情的人。

  凤栩笑了笑。

  他从不疑心殷无峥的心意,因为殷无峥的偏执甚至要远超于他,是痴心太过的缘故,凤栩曾以为殷无峥的骨子里长着规矩,是做事一板一眼的西梁嫡长子,但他想错了,殷无峥骨子里的是桀骜不驯与离经叛道,他才不在乎什么规矩教条,生父也好手足也罢,甚至于同族,他都能杀得毫无犹豫。

  走了这么多年才得来的龙椅,为了一个凤栩,亦天子之尊要与他殉情,在旁人看来只怕又疯又可笑。

  可殷无峥就是这样的人,芸芸众生在他眼中不过蜉蝣蝼蚁,冷漠是本性,凤栩是例外。

  “他不会的。”凤栩轻柔而笃定地说,“殷无峥不会有子嗣,殷氏也早已没有能过继的孩子,与其随便寻一个,倒还不如怀瑾,他可是太子凤瑜与将门之女的孩子啊,除非怀瑾自己不愿,那即便再难,我也会为怀瑾另寻出路,在此之前,不若将他当做储君教养一段时日。”

  陆青梧仍有迟疑。

  凤栩对围着院子里花圃玩闹的怀瑾招了招手,怀瑾早慧,话还说不明白的年岁,便已经极为乖巧,立刻噔噔噔跑到凤栩面前来,软声软气地喊“小叔”。

  “乖孩子。”凤栩拿帕子轻轻擦了擦怀瑾额头的汗珠,又将掌背在他柔软脸蛋上贴了贴,他的喜爱丝毫不加掩饰,瞧着眼前这张小脸,依稀能见几分故人眉眼,于是笑里也添了几分浅淡的怅然,他说:“要同你父亲一样啊,怀瑾。”

  陆青梧在一旁红了眼眶,偏开脸调整了片刻,才低声笑了笑:“年幼顽劣,生得像他父亲,性子倒是像小叔。”

  “还是不要像我了。”凤栩摸了摸怀瑾的头,低低地说:“我们怀瑾这一生,安安稳稳的才好。”

  千万不要像他这样,半生风光,半生落魄,活得那么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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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要为凤怀瑾争一条出路,凤栩便在尚书省任令史,前朝世子多不屑为尚书郎,以至于尚书省权柄下移落到了令史手中,如今尚书省焕然一新,凤栩这个令史自然也就没有能在尚书省一呼百应的权,但以他的身份摆在那,谁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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