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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我也不懂读书啊,但是看他信心满满的样子。”李欣满不在乎,“管他能不能考上呢,我娘让我陪着他去,我只能去。”

上次去府城是忧心忡忡的,这一次应该能轻松一些,李欣问:“你想出去玩吗?”

陈庆摇头:“那会儿农忙呢。”

离院试第一场二月初九,还有整一个月的时间,春天要春耕,地里还有很多事情。

门口的菜地让他们这个冬天都有新鲜蔬菜吃,最后一茬豌豆尖掐过之后就要等它开花结豌豆了,去年种下去的小麦要施一次肥,小麦地里的杂草也要去拔了,空着的准备种玉米的地要松土。

躲了一个冬天的懒,陈庆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有些松了,还是得抓紧干点活才行。

看着人群涌动,知道是议事堂那边完事了,陈庆牵着牛回去,等着孙大娘跟他说新换的村长是谁。

“倒是没想到,还有人说让周远当村长的。”孙大娘笑着说。

李欣噗嗤一下笑出来:“谁啊,这么没眼色。”

“戚书宁。”

李欣的笑容瞬间消失。

戚书宁现在也是村里的一份子了,这种村里的大事他自然也要去的。

最后当选了村长的是把宅子租给李欣他们的蒋老头,蒋老头家中不差钱,自然也不会像先前的村长一样借机敛财,蒋老头人品也好,对谁都是笑眯眯的。

村里人除了原来的村长一家,所有人都很满意。

“蒋老头人不错。”孙大娘说。

对于洛河村的村民来说,谁当村长对他们的影响都不大,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正月十五元宵节,李欣一大早就来了家里,说要去看灯会。

李欣说:“戚书宁想去看,说马上就要要院试了紧张,我爹让我带他出去散散心,刚好有元宵灯会,就带他去看看,你跟我们一起去呗。”

陈庆面露难色,灯会并不在镇上,在县城里,而且听说结束的时间也晚,也就是当天根本就赶不回来,他从来洛河村开始,就没有夜不归宿过。

“去一趟呗。”孙大娘在一边帮腔,“你还没去看过灯会呢吧,很好看的。”

“要在外面住,不方便。”陈庆摇头,又转头看向李欣,“你看了回头告诉我就行啦。”

李欣看他确实是不想去,只是做罢:“那好吧,那我就先走了。”

陈庆点头,孙大娘还是觉得遗憾,对陈庆说:“ 你该去看看的,县城里的元宵灯会很好看的,我很多年前去看过一次,尤其是花灯,做得很好。”

陈庆笑了笑:“以后总有机会去的嘛。”

孙大娘叹气:“也是,人家小夫妻去的,等你以后成亲了,再去也是一样的。”

李欣走了之后,陈庆跟孙大娘两人开始搓起了元宵,今天倒是没见周远上门,孙大娘还觉得有些不习惯。

到了晚上,周远才回来,手上还提着盏花灯,陈庆从他手上把花灯接过来:“你去灯会了?”

周远点头:“有点事去了县城,没到灯会开始的时间,就只买了一盏灯回来。”

他一路上大摇大摆提回来的,有话多的还问他是不是送给心上人的,周远只是笑了笑。

他把花灯给陈庆之后,孙大娘让他在家里吃元宵,他答应了,转头又回了一趟家,带来的是上次从京城带回来的那匹红布。

“现在正月十五,到三月底也没几天了。”周远把布放进陈庆怀里,“你是想要自己做嫁衣,还是找人做?”

陈庆抬眼看他:“我自己做吧。”

孙大娘把元宵端出来,也看到了这匹红布,她用手背碰了碰,感受到了这匹布像丝一样的触感:“这布真好啊,用来做嫁衣穿在阿庆身上,一定很好看。”

陈庆难得地没有脸红,他把布抱在怀里,很认真地说:“我会好好做的。”

吃一碗元宵用不了多少时间,十五的月亮正圆,院子里月光落下,像是铺了满地的霜。

孙大娘看了看坐在院子里的周远和陈庆:“你们出去走走吧,别辜负这么好的月光。”

走出院子,周远还记得陈庆说想看月亮,于是牵着他的手往后山去,陈庆缩了缩脖子:“带我去哪?”

“去看月亮。”周远回答。

今天的月光太好,山路也并不难走,很快就到了后山,周远看到一棵有二人合抱大小的树,一边的树枝向侧面延伸。

周远问:“会爬树吗?”

陈庆摇头,他的故乡没有这么大能够爬上去的树。

于是周远把他像抱小孩儿一样用单手抱起来,用另一只手去爬树,陈庆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但最后周远稳稳地把他放在了树上坐下。

陈庆从来没在这个角度看过洛河村,月光像是一层纱帐 ,蒙在了整个村子的上头。

“原来在这里看村子是这样的。”陈庆看着村子,周远看着他。

他没听见周远回话,于是侧过头去看他,察觉到周远一直在看他,他有些不好意思:“你看着我干什么?”

“好看。”周远捋了一下他的头发。

陈庆转过头,只当周远在说月色。月亮高高一轮挂在天上,像是伸手就能碰到。

周远坐在他身边,没什么看月亮的心情,陈庆看月亮,他看陈庆。

以前在军营里,也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过,到三月还有两个月,却是度日如年。

“村长家的那件事……”

周远听他的话,挑了挑眉:“什么?”

“不像你们说的那么简单对吗?”陈庆只是看起来笨拙,但他私下想事情的时间很多,只是不说出来而已。

既然他已经猜到了,周远也就没有再想着瞒他,他把那天的事情细化了一下告诉他:“如果不是他们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我不会做这些。”

陈庆看了他一会儿,又移开目光,只是在他移开目光的时候,周远听见了他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周远没让他头转过去,一双大手直接扣住陈庆的下巴,让他跟自己对上视线。

陈庆挣脱不开,一双眼睛有些无辜地看着他:“怎么了?”

“你叹什么气?”周远问。

陈庆没想到自己那么小的动静都被他发现了:“我没叹气。”

“有什么话要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周远说,陈庆就是这点不好,有什么都自己憋在心里,这不是个好习惯。

“我真没想什么。”陈庆撇嘴,“有点冷,回去了?”

周远只是沉沉地看着他,陈庆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说话的声音都抖了起来:“我……”

周远朝他凑近了一些。

陈庆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躲,他忘了自己坐在树干上,差点掉下去,被周远一把抓住,两人就离得更近了一些。

陈庆从来没有跟一个男人靠得这么近过,上次在夜里亲了周远下巴一下已经是他做过的最出格的事情了,这会儿周远靠他这么近,他的手搭在周远的手腕上,有些止不住地颤抖。

或许从前周远还会问一句陈庆是不是怕他,现在是知道陈庆就是害羞。

“回,回去了吧。”陈庆松开抓着周远的手,不敢看他,但手没能收回来,而是被周远握住。

“好。”他嘴上应了,但一点动作都没有,只是抓着陈庆的手一直打量。

陈庆知道自己的手不好看,手上很很多大大小小的淤痕,手指也不纤细修长,反而有些短胖,而且在来洛河村之后,他第一年有些不太适应这里的气候,手上生了冻疮,第一年生了之后,后面每年都会长,不过这会儿好了一些,但还是有些痕迹,不太好看。于是他就想着把手收回来,但周远拦着不让。

“这里是怎么伤到的?”周远把他的手拿到眼前,指着手背上的一条淤痕问。

陈庆摇头:“不记得了。”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这一点点的伤好像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冻疮像是好了一些。”周远轻轻碰了一下他手上的红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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