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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莽不动声色，站起身来，不卑不亢的拱手说道。
“在下期待着与可汗的再次相见，只是不希望是在战场上，可汗不妨再想想，我等告退！”
就在薛莽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拓跋骊嚣张的声音。
“不用考虑了，让萧辰宇准备好人，本汗会亲自上门讨要！”
说完身子一歪，懒散的看着薛莽等人的背影，样子十分嚣张。
薛莽脚步一顿。
“定会一字不落的转告，告辞！”
薛莽掀开帐帘，启笙本想着一走了之，不想理会这个疯子。
可方才薛莽的话让启笙动容，萧辰宇最重要的底气就是军心，和将士。
至少他是这么以为，所以每死一人，死的都不会是滇国的将士。
而是萧辰宇的将士，而将士们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家庭，不该因为两国征战而枉送性命。
他不想看到老人妇人和小孩儿的泪水，仅仅是因为一场谈判，让他们家破人亡。
启笙觉得或许他可以在争取一下，或许他可以改变这些。
是以就在薛莽即将走出营帐的时候，启笙转身走了回去。
一屁股坐在了薛莽刚才的位置，双腿微微分开，双手撑在大腿上。
只是原本十分大气的动作，因着那一身将士的军装和被摸的黝黑的小脸儿，显得十分滑稽。
拓跋骊原本不屑的样子也变成了疑惑和有趣，薛莽等人听到动静更是有些不解。
拓跋骊突然觉得这个小兵十分有意思，转头对薛莽说道。
“喂！薛将军，你的小将似乎不愿走。不如留下来做我狄国将士，本汗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拓跋骊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当着薛莽和安子的面挖人，实在有够嚣张。
薛莽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他也搞不懂这个“士兵”要干什么，想着回去后一定要好好训斥一番。
刚要开口，启笙却拿掉自己的头盔，清脆悦耳宛如天籁的声音传来。
“拓跋可汗，咱们又见面了，只是能不能烦请可汗先给在下一盆清水？早上来的匆忙，还未来得及洗漱，让可汗见笑了。”
启笙嘴上说着歉意的话，样子却十分不客气，语气也不卑不亢。
拓跋骊眼睛一亮，这声音他认得，世上再没比这更好听的声音。
更没有谁的声音能让他听一次，便深深的记住。
“你是无机道人。”
拓跋骊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喜，没有质疑，而是肯定。
他高兴的坐起身子，连忙命人去准备清水，薛莽和安子更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启笙。
他们怎么也没发现启笙是什么时候跟来的，而在看启笙如今的样子，再平凡不过。
若是不仔细看他那双灵动好看的杏眸，和那天籁般的声音，绝不会有人想到这竟然是启笙？
那脸画的跟个黑蛋一样的，咋可能会是启笙。
可偏偏他瞒过了所有人，薛莽见状也只能再坐回去。
安子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启笙，最终还是跟着薛莽一同坐了回去。
但却一脸警惕的看着拓跋骊，他能感觉到，再听到启笙来了后。
拓跋骊那种喜悦，绝不是装出来的，但凡有什么不对，他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本汗该怎么称呼你？道长？还是先生？亦或者其他的什么？”
拓跋骊尽量的压制内心的喜悦，不知道为何，自那次见面后。
启笙那张清丽脱俗的气质，和天神下凡一般的容颜就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上。
而第二次虽然没见面，但知道是启笙的杰作后，拓跋骊不但不愤怒。
反而更有兴趣了，甚至心里莫名的升起一抹征服欲。
他要将他征服，让他只属于自己。
他从未如此荒唐过，再见到他之前，拓跋骊一直将重心放在统一部落和扩大疆土上。
可见到他之后，拓跋骊只想征服眼前的这个人。
启笙淡漠的回道。
“可汗想怎么称呼都可。”
“那本汗就称呼你为先生，先生，方才的话你想必也听到了。我狄国虽然没有滇国人多，但也兵强马壮。”
“先生不妨跟本汗走，本汗不但既往不咎，还会厚待先生及家人。先生若是答应，今后在狄国便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这个条件十分诱人，换做旁人只怕会答应，可启笙不会。
启笙卸去了脸上的妆容，露出如凝脂般的皮肤和天神一般的面孔。
即便身穿普通将士的衣服，却依旧惊为天人，让拓跋骊看的有些入迷。
一时间竟忘了反应，就这么痴痴的看着启笙，恨不得现在就把他带回狄国。
看着拓跋骊那几乎要吃人的灼热目光，一旁的安子恨不得将他的眼睛挖出来。
敢这么赤裸裸的盯着他家王妃看的人只有王爷，王妃的美貌也只能王爷欣赏。
启笙摇了摇头。
“无机多谢可汗美意，只是无机不能答应。至于谈和，无机希望可汗在考虑考虑。”
“不仅仅是将士的生死，还有狄国百姓的生死，可汗身为狄国君主，理当先考虑狄国子民。”
拓跋骊想要开口说，只要启笙跟他回狄国，他自然可以解决其他问题。
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似乎丧失了说话的能力一般。
还是启笙再三喊他，这才回过神来。
“先生所言甚是，但本汗还是希望先生考虑考虑，滇国能给你的，狄国也能，甚至更多。”
启笙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一旁的安子恨不得将拓跋骊千刀万剐，好替自家王爷出口恶气。
启笙承诺，如果拓跋骊答应两国休战，狄国的一切损失都可赔偿。
不仅如此，之前劫的粮草也如数奉还，俘虏也一并归还。
并且为了彰显诚意，启笙还许诺给狄国百车粮草。
“这百车粮草，想必能让狄国安然度过此次寒冬，如不挥霍，甚至是明年也不用担心。”
“相比之下，狄国百姓的存活，可比无机一人要有价值的多，可汗觉得如何？”
拓跋骊闻言眯了眯眼，盯着启笙问道。
“若是本汗执意要你呢？”
“那只怕要让可汗失望了，不禁可汗要失望，狄国也会损失惨重，狄国的百姓更是会怨声载道。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事儿，不像是英明神武的拓跋可汗能做出来的事。”
拓跋骊听启笙说自己英明神武，嘴角上扬，他从不喜欢别人对他阿谀奉承。
可这话从启笙口中说出来，却别有一番风味。
拓跋骊笑了笑，眼中带着占有的欲望，启笙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那眼神让他觉得自己像是被盯上的猎物，十分不适。
拓跋骊盯着启笙看了好久，片刻后哈哈大笑。
“哈哈哈，不愧是无机道人，不仅伶牙俐齿，还十分聪慧，不能得先生相助，还真是可惜。”
“也罢，既然先生不愿，本汗也不好强求。只是日子还长，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到时候就不再是谈和，而是本汗带着嫁妆去迎娶先生了。”
启笙心下一颤，丝毫没想到拓跋骊竟然说出如此的话。
启笙不敢去看拓跋骊那满是野性的眼眸，只得讪讪一笑回道。
“可汗说笑了，无机身为男子，怎能嫁给可汗。可汗相貌英俊，若无机身为女子，定会嫁给可汗。只是可惜，无机早已成家，不可再侍他人。”
拓跋骊一脸戏诌的摆了摆手，丝毫没将启笙的话放在心上。
对他来说，男子如何？女子又如何？只要他愿意，没人敢说半句不是。
而且成家了又能怎样？大不了和离便是，安子本想着动手给拓跋骊点儿教训尝尝。
启笙却暗中抬了抬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而一旁的薛莽也压住安子的冲动，让他不要添乱。
不然启笙好不容易谈好的条件，安子一旦冲动很有可能功亏一篑。
启笙既然已经出面谈和，拓跋骊看样子也答应了下来。
薛莽自然不能让启笙的努力白费，谈好之后，拓跋骊亲自送启笙离开。
只是一直目送到启笙的身影消失不见，也迟迟不动，望了好久才肯回去。
而路上面对安子一连串的轰炸，启笙充耳不闻，而是安静的思考着。
拓跋骊似乎很奇怪，至少和他印象中的常人不同。
薛莽却突然开口道。
“你是个军事方面的好苗子，就是心太软，不适合上阵杀敌。”
幽谷关的战役他曾关注过，据说幽谷关损失不大，敌军也大多被抓了俘虏。
被抓之后除非必要，启笙根本没有对他们苛待，反而满足他们的温饱。
这样的心慈手软，放在战场上，就是大忌。
启笙没有否认，他的确狠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