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自问48（2 / 2）

“别别别，别用这个眼神儿看我，鸡皮疙瘩掉一地。”我一边伸出双手遮挡着他的目光，一边快速的向园里走去，不注意被脚下的石阶绊了一个踉跄，还好他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我。</p>

“就说小心些吧。”白起状若无语的看着我。</p>

“你这个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站稳身后，撂下这句话，随即快步的跑进了院中。</p>

回到屋里洗漱完毕后，我便坐在榻边翻起了前段日子，为阿稷画的画像来，今日小婉的事，又再度勾起了我和阿稷被拆分时的回忆，同样是个沉闷窒息的午后，太后下达了让阿稷迎娶楚国叶阳公主的指令。</p>

我们都是同命运抗争过后，又败下阵来的势弱的一方，我怎么会不懂小婉的无望呢。</p>

“姑娘，您同白将军在马车上都说了些什么啊。”云月收拾完后，在我身边问道。</p>

“没什么，我就是向白起打听打听，和小婉订亲的人是什么品行。”我卷起了画帛，随口回答着。</p>

“原来如此，那白将军是如何说的啊？”云月继续问着：“李四姑娘今日的模样太让人心疼了，说来大家还都是为了她才聚在一起庆祝生辰，结果却是她最最伤心。”</p>

“白起也没见过，不过他答应了帮我打探消息，过两日应该就能知道了。”</p>

“这样也好，提前了解些情况，心里也有个底。”云月附和着说道。</p>

“青禾呢，还没回来吗，这都快过了戌时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还没成亲呢，连家也不知道回了。”我才发现回来这么久，连青禾的影儿也没看到。</p>

“女大不中留啊，姑娘是适合为他们操办婚事了。”云月玩笑着。</p>

“别急，得一步一步按流程来，总要田子义先来提亲才成啊。”我也笑着作答。</p>

我和云月正说的热闹呢，就听见一连串轻快的脚步声直往屋里跑，回头一看，果然是青禾，只见她手捧着一包东西，满脸兴味的笑着。</p>

“姑娘，云月姐姐，你们都快来尝尝，晚间子义带我去的一家小酒馆，那里的野鸭烤的酥脆极了！奴婢特意多带了一份回来。”</p>

“我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呢，原来是和你的亲亲子义开小灶去了。”我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捻了一块鸭肉吃了起来：“是挺好吃，云月也快尝尝吧。”</p>

“是。”云月应了一声，于是我们三人便围着桌案大块朵颐起来。</p>

“青禾，你和田子义的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们二人究竟是怎么打算的，何时成亲？”我问询着青禾，白起之前说过，九月便要出兵即墨了，我想趁着离开蓝田之前，将青禾与田子义的事，风风光光的办了。</p>

“姑娘~奴婢还想多陪陪您呢。”青禾含羞带怯的回答道。</p>

“我有什么好陪的，左不过就是一日三餐，得过且过。”我捏捏青禾绯红的脸蛋儿：“这是每个女儿家的必经之路，你早些成家，我也早些了却一桩心事，毕竟你也不能一直跟着姑娘我，当个老嬷嬷。”</p>

我的话惹的她俩一阵轻笑，待平静下来后，青禾对着我说道：“子义说，这个月底就来提亲。”</p>

“也好，这个月底提亲，下个月底前就可将婚事给办了。”我细细地琢磨着，时间刚刚好。</p>

“姑娘方才不是还说不急吗，怎么这么仓促的就要办婚事了？一般订亲后，得过了三个月后才能结亲呢。”云月满脸疑惑的问道。</p>

“我也不想瞒着你们了，九月初，我就要离开蓝田跟随魏冉去齐国了。”我怕她们担心，换了个好听的说法：“那时青禾已成亲，云月你就跟着小婉去，我会提前和她说好，她是个好相处的，必不会让你受委屈的。”</p>

“不，云月要和姑娘一同去齐国。”云月听了我的话，立刻焦急的说道。</p>

“云月听话，这次回齐国，并不是去游玩的，而是…”我堪堪打住自己的大舌头，想了想说道：“若我能侥幸回来，一定让周重来接你。”</p>

云月见我还是拒绝，竟直接跪在了我面前：“云月说过，姑娘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姑娘若是不要我了，那奴婢还不如纵身跳进护城河里算了。”</p>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倔呢？”我立刻拉起了云月，却见她红着眼睛已然哭了起来。</p>

“好了好了，那就先一同回咸阳去。”我被磨的没了脾气，只得答应道。</p>

“奴婢不仅要跟随姑娘回咸阳，还要去齐国。”云月抽噎着说道。</p>

“好好好，真拿你没有办法。”我无奈的拍了拍云月的手。</p>

“那奴婢…”青禾见状就要开口。</p>

“停停停，你呀，成婚后就好好操持着你的小家，把日子过的风生水起，就是替姑娘我省心了。”我连忙打住青禾要说的话。</p>

我焦头烂额的样子，惹的云月破涕为笑。</p>

“那姑娘从齐国回来后，一定要记得来看望奴婢。”青禾不舍的说道：“或者奴婢去探望姑娘也行。”</p>

“还是我来看望你吧，到时候你一手一个胖娃娃，只怕是出不了远门呢。”我又忍不住捏了捏青禾的脸颊，滑滑嫩嫩的，手感甚好。</p>

“姑娘总爱打趣儿奴婢。”青禾再次被我的话臊红了脸。</p>

“好了好了不闹了，都下去休息吧，夜已经很深了。”我边说着，边对她俩挥了挥手。</p>

“是。”她们二人闻言俯身行礼退下了。</p>

待云月和青禾走后，我揉了揉因坐的太久而发麻的腿腕，一步一挪的躺在了榻上。</p>

时间一日一日地流逝着，我竟对蓝田郡格外的不舍了起来，在这里生活的这段日子，是我来到大秦以后，最为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的时光。</p>

即便每日都在对阿稷的思念当中度过，却不用受约于宫中的条条框框，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好日子可过了。</p>

我曾认真的问过自己，即便我真的能如愿和阿稷相守在一起，我能不能忍得住宫中那寂寞的、枯燥的、万年不变的生活，没有朋友，没有亲人，除了阿稷，一无所有的乏味生活。</p>

在我最爱阿稷的时候，我可能会毫不犹豫的、坚定的选择留在宫中，而现在，随着发热的头脑渐渐冷静了下来，我却难以抉择了，并不是我不爱阿稷了，而是我同样渴望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