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暴富,但下不了船_分节阅读_第50节(1 / 2)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被金指罚跪, 是刚和她回去的那天。

  金指把楚来带到一大群人面前, 说从今往后你就有家了。

  金指第一次摸她的头也是在那个时候, 机械的尾指冰冷, 楚来一颗心却因为激动而火热。

  但金指接着又说,这个家里不排辈分, 所有人只认一位家主, 就是她。

  想吃上饭, 就要证明自己的价值,想混得好, 就要懂得讨金指欢心。

  当天晚上,因为一件楚来如今已经记不清的小事,她被罚跪在金指的别墅外。

  金指的下属来来往往,所有人都习以为常,只有楚来自己觉得屈辱,她把眼泪咽回去,意识到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和金指成为自己心目中的“家人”。

  金指第二次摸楚来的脑袋,是在她十八岁的时候。

  楚来在失去对金指的期待以后,就开始把自己在孤儿院学到的那套看人眼色的本领发扬光大。

  她生来聪明,交给她什么事都能做好,一旦肯费心思钻营,说起奉承话来也比别人听着顺耳。

  渐渐地,金指对着人群中招手说“出来”的频率变高了,有时楚来犯下无伤大雅的错误,也能被金指大发慈悲地免去一罚。

  而楚来在这时检测出了自己的遗传基因病。

  黑市的医生说她只剩十几年可活了,从体检报告上看,过去这些年她也活得并不开心。

  医生手里有缓解头疼的药,是从别的区弄来的高级货,还剩最后一瓶,但楚来身上的钱在付完问诊费后就所剩无几。

  楚来没开药,顶着钝痛的脑袋去了金指的别墅,想找她预支下个月的工资。

  那段时间她对金指百依百顺,金指甚至亲口承认过,楚来是她手底下最听话的孩子。

  当她进去时,发现金指坐在办公椅上闭眼打盹。

  吵醒金指会惹她不高兴,她不高兴了,就有一百种折腾人的手段。

  楚来揉着额头,刚要离开,却看到披在金指身上的外套掉下去一截,兜里露出一捆钞票卷。

  她知道金指常在身上放一些打赏下属用的钱,有时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数额。

  楚来用金指教她的手段,走上前去,借着披上外套的动作将那卷钞票取出来。

  她原本只想暂时借用那笔钱,趁着黑市诊所还没关门将最后一瓶药买回来,然后在当晚东拼西凑借到等额的钱,悄无声息地塞回去还给金指。

  没想到金指在她披上衣服的时候醒了。

  楚来诚惶诚恐地在她面前跪下,藏起手中的钞票,忏悔的话到了嘴边,因为害怕责罚,变成“我担心您着凉”。

  金指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刚睡醒,难得语气柔和,所说的话却让楚来背上渗出冷汗。

  “过段时间我带你去找医生,换一根和我一样的金属尾指。”

  不是询问句,而是祈使句,金指早已习惯替手下人做决定,也很少遭到忤逆。

  理智告诉楚来,她应该在这个时候欣喜若狂地道谢。

  金指没有婚育,没有孩子,也从未允许谁和她有相同的打扮。

  她话里的提拔之意很明显,甚至有心让楚来做她的接班人。

  但楚来攥紧拳头,觉得自己即便只有十几年可活,也要带着完好无损的手指活下去。

  医生说她从前的日子过得不开心,她想自由而快乐地活着。

  楚来向金指自首了,她拿出从她衣兜里偷的那捆钱,说自己不是合适的人选。

  金指的脸上平时就没有表情,听她说完后也分毫没有表露出愤怒。

  她只是盯了楚来很久,最后冷笑一声。

  金指说,黑市的医生不过是想骗她的钱,人总会在自己最渴望的事物上栽跟头。

  那天晚上金指没有再罚楚来,她不耐烦地摆手,让楚来滚出去。

  楚来走之前看到金指独自站在窗边眺望夜色,她拢着那件外套,站得笔直,一如既往地板着脸。

  楚来总习惯猜人心思,那时也有猜过,金指到底在想什么,但这是后话了。

  之后金指见她的次数越来越少,楚来到处借钱治病,金指愿意借给她,抽成利息却是最高的一等,堪比高/利/贷。

  楚来知道她等着看自己笑话,被累累负债压垮,却始终咬着牙硬撑。

  她的忤逆换来的是金指的冷暴力。

  四年来她几次请求赎回自由,金指没有罚她跪,因为她根本就不出面见楚来,就算要拿她出气,也不过是派她去执行最困难、最危险的任务,但楚来每一次都拼尽全力完成了。

  直到今天早上,楚来终于得到了替她讨债的机会。

  拿到鹰眼的钱,离开Q14,原本楚来没打算再和金指相见。

  现在跪在她面前,漫长的沉默中,两个人都在酝酿要和对方如何开口。

  账册合上发出的轻响声打断了楚来的思绪。

  她抬头看去,发现金指的视线越过自己,落在了白昼身上。

  “你是楚来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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