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打翻日子073(1 / 2)

麦禾终究还是被离婚了,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她的爱人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她。

“被离婚”前那几天,仇然的冷暴力愈演愈烈,麦禾觉得自己就快要被逼疯了,她满脑子都是假想敌,想象那个被崔峰暗示过的叫fiona的女人插足了她的婚姻,她趁仇然洗澡,偷看他的手机,想要证明自己的看法正确,但却没能找到证据。

她失眠,坐在沙发上,时不时用燃烧着愤怒火焰的眼睛盯紧书房关闭的门。她恨不得用厨房里的斩骨刀把门锁劈碎,看他还要躲到哪里,但她克制住自己。

对她这样的女人来说,婚姻意味着什么呢?是安全吧,是出于对安全的需求,她希望能拥有婚姻。

如果没有第三者,那问题就还是在她身上。

明明上次都已经和好了,她又做了什么让仇然再一次厌恶她?是因为她把遇见崔峰的事说出来,让仇然为难了?

哪个男人能忍得了别人对自己的老婆心怀不轨呢?而且偏偏是这个时候。

或许仇然曾经想过回去继续做崔峰的部下,但她说崔峰对她有非分之想,仇然就不好再走回头路了,那他的冷暴力是在表达责怪?他怪她不该上崔峰的车?给了崔峰可乘之机?

麦禾想得心头焦躁,如果仇然真的这么想,她只能说自己真是嫁了个窝囊废,但这样的窝囊废她还舍不得丢,说起来,她比窝囊废还不如。

她对自己失望,因而泄气,脑子里紧绷的弦一松,反倒想通了,对付冷暴力的手段从来不是燃烧自己去焐热对方,而是硬碰硬,她决心把自己冻起来,冻得无坚不摧,她要比他更冷才行。

在“作弊神器”的帮助下,麦禾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做完了树叶画,她选了《蜗牛与黄鹂鸟》的主题,用了银杏和鹅掌楸的叶子,做好的树叶画需要用厚的精装书压平整,半小时后,麦禾走回书房,把压画的书挪开,拾起画纸又检查了一遍,胶水已经干透,明天能让女儿带去幼儿园交差了。

那些被顺手买回来的胶带就在麦禾手边,她摆弄起它们。

店员送了一沓有硬度的小卡,并说,小卡可以和胶带搭配做成手账卡。麦禾把每卷纸胶带都撕下一截来,她故意将边缘撕得毛躁不齐,然后胡乱贴在长条状的半透明小卡上。

原来,这就叫手账卡。

麦禾捏住手账卡一角,远远伸出胳膊端详,它真的很像博物馆里的八破画,但像归像,八破画卷充斥着焚毁的书页、虫蛀的竹简、摔碎的匾额,她觉得并没有自己做的新灿灿的手卡漂亮。

没来由的,困倦突然降临,麦禾的眼皮沉得就好像有人生拉硬扯要帮她合上一样,她扶住头用力一甩,眩晕来得猝不及防。

脑海中八破画的残影逐渐变得清晰,它们一幅幅地从脑海蹦出来,前后左右将她围住,火也烧起来了,熊熊火焰给画卷镀上嚣张的金边,麦禾头晕得站不住,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就吐了。

“仇然!”

麦禾下意识和丈夫求救,一边大声呼喊,一边紧紧抓住书桌边缘,跪下去。

她难受极了,想睁开眼睛看看周遭,是地震了?还是着火了?

仿佛是回到了博物院,回到了令她呼吸艰难的临展厅,那组在博物院临展厅看过的四条屏带着火焰围绕着她旋转。麦禾想睁眼看清楚,可是她越努力越是徒劳,幻觉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她整个人失控到发抖,蜷缩在地板上,以为自己马上就会死去。

“毁烬残篇底蕴深,赢秦残酷不堪陈。

当时古迹今难见,以此聊表旧精神。”

她闭着眼睛,但却看得清、读得了左起第二幅条屏上提的诗。

至少煎熬了两三分钟,幻觉才彻底消失,麦禾从濒死感中复活,她浑身湿透,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仇然在不远处站着,惊恐地看着她,在他眼里,妻子是一只从水里捞出来的女鬼。

“你来呀,来帮帮我,我站不住。”麦禾虚弱地哀求。

“你怎么了?”仇然问。

他不来,棍子一样杵在原地,麦禾看破他的惊慌里藏着厌弃,下意识撒谎说:“我吃坏东西了,胃疼。”

诡异的幻觉,诡异到令她本能地想要隐藏。

那诗真的是条屏上本来就有的吗?她只不过是在展厅里盯着看了几分钟而已,竟然能背得下来?那诗分明是镌刻在她的脑子里啊,就像静夜思一样熟稔,可是,随着幻觉的消失,她又把它忘了,一个字想不起来。

“你疯了……你真疯了……”

麦禾听到仇然说她疯了,还以为是在骂她,她没力气回嘴,只想洗把脸,冲个澡,休息休息。她脚步虚浮地路过仇然身边,仇然避之不及地闪开,他痛苦又坚决地冲她喊:

“我们离婚吧,求你了!麦禾!你放过我吧!” 那天晚上,仇然不顾她的苦求,执意搬去酒店住,麦禾浑浑噩噩过了一周,工作上错漏不断,连胡娇也看出来她碰到了大事情,麦禾已接近崩溃,面对胡娇关心的询问,她哭了,抽抽噎噎地跟胡娇倾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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