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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的聊天没有预想中的尴尬和不快,相反说得上是愉悦。对周迎暄的疑问清理干净,顾惜心里轻松的同时感到身体亟需休息,约定下次再聊后就告辞了。

  坐上车,她立刻打电话给盛景。电话很快接通,那头问:“画收到没?”

  送她出来的周迎暄还站在门口远远朝这边微笑招手,站在白色建筑前的她看起来像不知凡尘的天使。顾惜凡沉默了一瞬,而后向周迎暄微笑点头。

  发动车子,驶出美术馆的园地后,顾惜凡一声叹气。

  “怎么了?”男人的声音从车载音响里传出,听起来格外有磁性。

  顾惜凡说:“我今天来美术馆找你太太了。”

  那边没了反应。

  “她是真的喜欢 Shuo 的画,”顾惜凡说,“我要把画送给她。”

  “你买的东西,当然你做决定。”盛景无奈笑。他只是代劳,顾惜凡拍下后,就已转账给他。

  “盛景,”抿抿唇,顾惜凡语重心长地说,“以后还是以你太太为重。”

  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顾惜凡以为电话断了,才听到一句回答。

  “好,知道了。”

  手机里进来一条短信。

  顾惜凡:「给你添麻烦了。」

  盛景靠在二楼的栏杆上,看向下方。客厅落地窗前的黑色三角钢琴锃亮,却不如正在弹奏的女人夺目。周迎暄闭着眼,手指游走于琴键上,晨光柔和,洒在她周身,那里自成一个与世隔绝的天地。

  周迎暄在晨起后习惯练会儿琴,一天一天听下来,盛景连曲谱的顺序都记得很清楚。前面总是不知名的练习曲,最后一首却从未变过。

  她似乎钟爱德彪西的《月光》,每天都作为终曲弹奏,也弹奏得最投入。这首曲子在盛景印象中是优美温暖的,但在周迎暄这里却变得有些不同。从她指尖流泻出的月光仿佛被一层薄薄的阴云蒙住,浅浅的银白色柔美却忧郁,落进黑夜的森林中,追逐着沙沙落叶,又总是徘徊。

  手机震动,又是一条短信。

  顾惜凡:「她没生气吧?」

  乐曲临近尾端。盛景终于打算回复。

  盛景:「没事。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顾惜凡和俞洵婚礼的时候,盛景坐在下面,难以言喻的心情里有一份是对他们的真心祝愿。他真的希望他们能长长久久地幸福。

  然而从年少,或者更早,一直走到现在,矗立在他们之间的庞然岁月没有赠予他们密不可分,反而生出巨大的裂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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