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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景的睫毛同样颤起来。

  房间里浓重的味道,凌乱的床,褶皱的衣服,都证明这场清晨情事的激烈。只不过,很难讲做的是爱还是恨。

  她不懂他的痛苦,他也不懂她的。

  这三个月,看似一如既往没什么变化,两个人却都各有心事,各有怨气,各有痛苦。只是一些时候,对欲望的原始渴求会战胜精神上的折磨,于是该上床依然上床,在那段时间他们短暂相连,短暂快乐。

  他们像天底下许多夫妻一样,天天生活在一起,但根本不能真正了解彼此。把这些夫妻连接在一起的,是寡淡的感情和出于生理需求的性,谈爱不爱的,都好像乏味生活里的一个笑话。

  或许比这些夫妻稍好一点的是,他们之间多了些似有若无的爱恨。

  没有温存,浓情的氛围立刻就降为零度。

  周迎暄侧躺在床的一边看白茫茫的纱帘,脑子里一片空,眼前好像又看到广袤而凛冽的雪原。

  盛景背对她坐在床的另一边穿衬衫,随意扣上扣子,心情和没整理的褶皱一样凌乱。

  一场形式特别的摊牌。本以为能隐忍住的情绪爆发了,他不是不后悔的,可同时有种痛快。

  痛快于说出压抑的情感,痛快于意外逼出她真实的情绪,然后,喜和痛夹杂,再然后是无力,走到死胡同的无力。

  不管是以什么关系,两个人在一起竟然如此痛苦,他想知道,他们还是否会有幸福的可能。

  沉默过了很久,盛景终于开口:“我们分开。”

  “暂时,”他补充道,“我们都需要一点时间冷静思考。”

  “嗯。”周迎暄不假思索应下。

  她身体里应对痛苦的防御机制不是思考,而是回避。她坚信,只要离开痛苦源,她就不会再感到难受。

  周迎暄的声音沙哑,却无比确定。

  “我们分开。”

  30.寻路无尽,恨海情天

  贺蓝雪抽空去了一趟西山公馆,因为郑管家私下和她说小夫妻俩分居有一个月了。

  她不常来他们的婚房,一进门就感觉气氛压抑。廊上无主灯,边缘暗暗亮着。其他地方也一片昏暗,只有客厅亮着一盏落地灯。

  茶几上放着合闭的电脑和码放整齐的文件,似乎已经办公结束。盛景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本翻开的书,视线却落在别的地方,他眉头微蹙,显然有心事。

  盛景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收回视线到书上,可看了几行就看不下去,索性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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