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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夫人则再度笑出声。

显然,此时此刻,这间院子里的两个女人一个女孩,才是一边的。

玉罗刹:“……”

玉罗刹又看向姚月,见她神情自若,说完那句不错,就不再看他,一副完全没把他当回事的模样,心道还真是比传闻里更冷淡。

但这么冷淡的人,同他的女儿说到剑,竟又很温柔。

思及此处,玉罗刹不免对这位凶名远播的移花宫主又生出了几分兴趣。

他勾起唇角,问:“所以宫主是想我摘下面具,看看我长什么样么?”

毕竟是古龙笔下最神秘的角色之一,如果能看,姚月当然挺愿意看,但想到他装神弄鬼的装逼做派,便不想顺他的意。

于是瞥了他一眼,说算了,不必勉强。

“世上的丑人,难免都爱遮掩。”姚月说,“你不欲以真容示人,想必也有你的苦衷。”

玉罗刹:“???”

第60章 你有病吗

姚月嘲讽了玉罗刹一通, 又开始想,不对啊,我跟他第一次见面, 他为什么就把西门吹雪是他亲女儿的事告诉我了?

要知道在原作里,玉罗刹直到最后, 也没说过他真正的孩子是谁,只是告诉了陆小凤,他养在罗刹教的玉天宝,并非他亲生。

这么大的事, 不该继续保密吗?

就算她因为杀了石观音, 算是间接对他有恩,他也不至于对她这么放心吧?

怀着这样的疑惑, 姚月不由得又看了西门吹雪一眼。

小姑娘立在一旁, 安安静静,低眉顺眼,既没有看自己的父亲,也没有看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养母。

倒是有察觉到她扫过去的目光,平静地迎上。

没开口, 但姚月看懂了这眼神,西门吹雪这是在问:怎么了?

姚月就朝她笑了笑,问:“你还在想清风十三式?”

西门吹雪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在想清风十三式, 但却不是在想这套剑法本身。

方才在屋内, 她经姚月点拨, 想通了其不足之处, 应当如何修补, 但这难道就够了吗?

至少西门吹雪觉得还不够。

她从三岁开始接触剑, 如今看过的剑谱里,实际上并没有比清风十三式更精妙的了。可她还是觉得,这套精妙的剑法,哪怕推演修补到极致,也只是它的极致,而非剑的极致。

这样的想法很骇人,放在平时,她都会依养母叮嘱,尽量少言,以免吓着旁人。

但她莫名觉得,眼前的移花宫主,应当会理解。

于是她坦然道:“那五式改完,它仍旧不够好,但我想不到还能如何改。”

姚月听得心情复杂,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以你的年纪,若能想透这个,华山派的列祖列宗,怕真要气得诈尸。”

“诈尸?”这是西门吹雪没听过也不懂的词,“是何意?”

天啊,别太可爱了。

当着人家亲爹和养母的面,姚月真的很努力才克制住了去狂揉她那张认真小脸的冲动,而后解释道:“就是死人复活。”

西门吹雪还是不解:“会吗?”

姚月:“……”

她决定结束这种怎么讲都很奇怪的名词解释环节,回到先前的话题:“总之你想不透很正常,你如今见过的剑太少,等见得多了,你就懂了。”

西门吹雪就一本正经地表示,她已看过几百本剑谱,也见过了许多剑客。

“你看过的剑谱和剑客是不少,但和邀月宫主比起来,无非萤火之光。”玉罗刹忽然插了一句。

这句恭维倒还算能入耳,姚月心中满意,面上却不显,只道:“我长她十几年,走在她前头,又有何奇怪?”

玉罗刹便笑了,笑毕语气一转,问:“那宫主可愿再指点她一二?”

此话一出,姚月才恍然。

原来这家伙打的是这个主意。

先把最隐秘的事告诉她,再以女儿天赋诱之,最后进入正题——你看,你对我有恩,我对你也绝无恶意,甚至把我的秘密都告诉你,而我女儿的天赋百年难得一遇,所以你要不就收她当徒弟吧?

但姚月觉得没必要。

姚月说:“她不需要我的指点,她只是见得还不够多。”

玉罗刹一愣。

“何况需不需要指点,也不是玉教主说了算的。”姚月又道,“我想你的女儿心中自有计较,轮不到你这个约等于没有的父亲替她做什么决定。”

这话说得有够不客气,就连西门夫人听了,也是面色一变,浮出三分担忧。

不过当事人却很认同,当即点了点头,表示她也这么觉得。

姚月不知道玉罗刹面具之下的脸有没有黑,但西门吹雪点头的时候,他这个爹确实身形一顿,眼睛也眯了起来。

显然,西门吹雪不配合他,反配合姚月,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玉教主有些小看你女儿了。”姚月叹道,“你若当真想展现父爱,不妨多替她寻些剑谱来。”

“宫主云英未嫁,对教导子女倒似颇有经验。”玉罗刹连续被她讽刺,再开口时,态度也多了一分阴阳怪气。

姚月只当没察觉,毫不谦虚道:“或许是因为我有个弟弟?”

玉罗刹:“……”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换个人这么不将他眼里,他可能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了结那人性命。

可姚月是谁?绣玉谷移花宫的大宫主,敢掠她锋芒的人,无一有好结果,就算是石观音那等武功,去了移花宫,都没能活着出来。

这样一个女人,本来就有不敬畏他的资本。

她坐在他左手边,在知道了他身份之后,依旧姿态随意,周身气劲不显,但也不露半点破绽。

玉罗刹哪怕再无语,都不想在此处轻易与她动真格。

何况他其实觉得很有趣。

所以玉罗刹看了她半晌,最终却是笑了。

“受教了。”他说。

“好说。”姚月还是原先那副态度,“记得寻剑谱,别耽误了你女儿。”

“宫主既已吩咐,我自会谨记。”玉罗刹说。

这一晚,玉罗刹被姚月怼了一通后就走了。

但她和两个侍女,也因此错过了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城中客栈的机会,只能先留宿一晚。

等第二日一早城门开了,她才带着一点红和洪七回到客栈,与这趟出门带的侍卫们会合。

只没想到,她的徒弟,本已回到无争山庄的原随云,竟也在客栈等她们。

“师父您去哪了呀?”原随云语气担忧,“怎么一夜未归?”

“遇上了一些事耽搁了。”姚月没具体解释,“你怎么来了?”

原随云便说,是她母亲让她来的。

“母亲说您不是外人,想请您赴宴。”原随云说,“还为您安排了新的住处。”

姚月听她语气诚恳,但半垂着头,心知应当是她昨日归家后,与她那母亲争取来的。

“不必了。”她摸摸徒弟的头,“我毕竟不姓原,不适合进入无争山庄。”

“可是——”

“你的心意我知晓。”她打断原随云,“但我本来就没打算在太原久留,你又何必为了我,让你母亲不悦呢?”

原随云一僵,好一会儿才小声问:“师父怎么知道……”

姚月心想我又不傻。

他们这一行人从池州北上,路上走了一个多月,以无争山庄的本事,不可能不知道她也一道来了,若是当真不把她当外人,昨日入太原城,就该直接请他们去了,何须等到今日?

“因为我是你师父啊。”但开口的时候,她却是这么对原随云说的,“我不了解你母亲,但我了解你。”

了解你对我的依赖,也了解你想对我好。

原随云就抱住她的腰,将半个身体埋进她怀中。

她顺势回揽,又安慰了这个徒弟一番,将其劝回,才施施然坐下,朝客栈二楼方向望去。

“玉教主还不下来?”她问。

大约是被她和西门吹雪都嫌弃了一番装神弄鬼,这回玉罗刹没有再搞那么多没完没了的白雾。

不过如他自己所说,这其实跟他的功法有关,所以他现身之际,身侧还是烟缭雾绕。

他看着姚月,十分惊异:“宫主是何时发现我的?”

姚月说从你跟着我下山进城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

玉罗刹:“……”

果然,不与此女为敌,实乃明智之举。

“你一路跟到此处,是还没死心么?”姚月很直接,“还想我收你女儿当徒弟?”

“她既无此心,我这个约等于没有的爹,又如何能勉强她?”玉罗刹说。

他能这么毫无介怀地拿姚月的嘲讽之语自嘲,倒是令姚月没想到。

但同时她也更不明白:“那你跟来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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