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583（1 / 2）
顾海回到府中，第一件事便是去正和堂见太夫人。</p>
“儿子给母亲请安。”远行归来，顾海端端正正地跪下，给太夫人磕了三个头。</p>
不知不觉已是满头白发的太夫人，满额皱纹，曾经锐利的目光，如今睿智而平和。这是一个饱经沧桑历经世故的老人才会有的平静。</p>
“老三，莞琪可安顿好了？”太夫人轻声问道。</p>
顾海点点头。</p>
太夫人悄然松了口气，面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日后她和郑家三子成了亲，就在晋州安身立命。虽说嫁得远一些，到底平安无事了。”</p>
顾海无奈地苦笑一声：“母亲这回却料错了。”</p>
太夫人一愣。</p>
顾海低声将顾莞琪曾说过的话道来：“……她坚持不肯嫁，我也不想勉强她。便让她先独自过上几年。待她日后想嫁人了，再寻亲事。”</p>
太夫人也叹了口气：“人各有志。往日我倒没看出来，原来莞琪竟这般有主见，是个好孩子。”</p>
太夫人素来欣赏意志坚定之人。</p>
可惜，不是人人都有太夫人这般豁达。</p>
……</p>
方氏眼巴巴地等了两个多月，终于等到丈夫归来，急不可耐地询问起顾莞琪的情形。听闻顾莞琪不肯成亲坚持独身后，方氏顿时泪水长流。</p>
“我可怜的莞琪，她才十七岁，怎么能一直不嫁人。拖延几年，就成老姑娘了。到那个时候，谁还会娶她……”</p>
顾海搂过泣不成声的妻子，低声安抚道：“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也是一桩好事。若不是莞宁想办法让她出宫，她还不是要在宫中苦熬守活寡。现在至少自由自在，想做什么都无妨。”</p>
“她想一个人生活，便由着她。待她想成亲了，再寻亲事也不迟。天底下好男儿多的是，我顾海的女儿，是世间难寻的优秀女子。世上总有没瞎眼的男子，能看到她的可贵之处。”</p>
反复劝慰之下，方氏终于停了哭泣，沙哑着声音说道：“一想到莞琪一个人孤苦伶仃待在那么远的地方，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老爷，以后莞琪真得再不能回京城了吗？”</p>
顾海苦笑道：“京城中认识莞琪之人不在少数，她假死远遁之事，虽能瞒过大部分人。心中起疑的未必没有。只是碍于帝后之威，无人敢深究而已。”</p>
“莞琪躲在山高水远之处，无人得见，这个秘密，便也能永远藏在地下。若是她在京城漏了面，被人察觉，到时候我们该作何解释？帝后颜面何存？”</p>
方氏红了眼眶：“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只是，我心中总存着奢望。盼着她还能再回来，做我们的女儿。”</p>
顾海又是一声长叹，轻轻拍了拍方氏的后背：“事已至此，我们便认下吧！过些日子，莞宁召你进宫，你说话要注意分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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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1章 疑心</p>
如今的顾莞宁，已是大秦皇后，执掌凤印，身份今非昔比。</p>
虽然顾莞宁心系定北侯府，顾家女眷却不可恃宠而骄，更不可言行随意失了进退分寸。</p>
方氏当然懂这个道理，点点头应了下来。</p>
“大病初愈”的顾海终于在人前露了面，也去了兵部应卯当差。</p>
因为奔波操劳之故，俊美倜傥的顾海消瘦憔悴了不少。在众人眼中看来，这正是大病了一场之后应有的沧桑憔悴，并未生出疑心。</p>
偶尔有生了疑心的，私底下免不了揣度一二。</p>
譬如崔尚书，便将三个儿子召到书房里，父子四人说了许久的话。具体说了什么，别人不得而知。</p>
崔尚书当日便让人送信到定北侯府，让崔珺瑶得了空闲，便回府一趟。</p>
崔珺瑶心中猜到几分，婉言拒绝顾谨行陪同她回崔府的提议，也未带上孩子，独自一人回了崔家。</p>
“阿瑶，”崔尚书见了女儿，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口：“顾贵妃下葬，你可曾亲眼看见？”</p>
崔珺瑶摇摇头：“顾贵妃是在傍晚时分合的眼。当时我并未在三房。待我匆忙赶去，顾贵妃的尸首已经被放进棺木。”</p>
也就是说，崔珺瑶并未亲眼看到顾莞琪的尸首。</p>
崔尚书目光闪过一丝精光，又低声问道：“顾海这些时日一直告病未露面。你在府中可曾见过他的身影？”</p>
崔珺瑶答道：“未曾。”</p>
崔尚书眉头拧了起来。</p>
崔珺瑶略一犹豫，压低了声音说道：“父亲，这些日子，我也觉得有些许异样。三叔伤心得大病一场，三婶虽说每日哭上几回，看着也颇为伤心，却未伤筋动骨。或许，此事确实有些蹊跷……”</p>
父女两人对视，到底没将“假死遁走”几个字说出口。</p>
崔尚书思忖许久，才叮嘱道：“此事你不必再过问，我也权当不知。”</p>
事关帝后，还是装糊涂为好。</p>
崔珺瑶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唏嘘叹道：“二妹在宫中，也不知过得如何。”</p>
还能如何？</p>
新帝从不涉足后宫，除了处理政事，便回椒房殿里待着。年轻娇嫩的三位嫔妃，想见天子一面都不得，更别说什么宠爱了。</p>
崔尚书口中不说，心中早有悔意。只是，这些话不便诉之于口。哪怕是对着爱女，也不能多说。</p>
……</p>
崔珺瑶在娘家待了半日，傍晚时分才回了定北侯府。</p> 她嫁到顾家已有几年，一直执掌内宅。侯府内宅安宁，夫婿好学上进十分体贴，儿子活泼淘气，原本刻薄的婆婆如今也像变了个人。如今的生活，堪称安逸自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