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4（1 / 2）

手起鞭落，四道破风声响起，软鞭应声抽过常青的双手双脚。</p>

小福全儿利落收手，常青已瘫坐在地，张着手脚哑声呼痛。</p>

汪曲转头望向李英歌，笑道，“您瞧，小福全儿这一鞭的力道，能顶寻常三五个大汉的力气。一抽一个准儿，说断手筋脚筋，就绝不会误伤他处。”</p>

李英歌暗骂这话重点全错，冷声道，“乾王哥哥下令处置？你们动手前，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p>

汪曲笑容温煦，“您说的是。等王爷来了，会亲自向您说明。”</p>

常青闻言徒然醒神，“汪公公！让我见王爷，我要见王嬷嬷！”</p>

王嬷嬷！</p>

萧寒潜的奶嬷嬷！</p>

李英歌脸色更沉，不好的预感再次浮上心头。</p>

之前总觉得忽略了什么，此刻却如灵光乍现划过脑际，冲破她的一叶障目。</p>

汪曲见状暗自苦笑，看向常青正要开口，就见枫院角门被人推开，随即传来一道不虞的男声，“吵什么！”</p>

常青顿时噤声，扭头看向角门。</p>

萧寒潜一身镶金边墨黑骑装，手握马鞭长身玉立，微微汗湿的鬓角衬着他刀刻般的英俊五官，尽显阳刚之气。</p>

常青匍伏着喊，“王爷”</p>

萧寒潜视而不见，大步越过她，问汪曲，“王嬷嬷呢？”</p>

汪曲侧身让道，“已经让张枫去请了。”</p>

萧寒潜颔首，三两步上了正厅，随手拉过太师椅坐到矮塌边，勾唇打量李英歌，“气色看起来不错。小狐狸果然胆大，之前不怕动我的伤口，现在也不怕看小福全儿行刑。”</p>

李英歌再次暗骂这人重点全错，瞪眼看萧寒潜，忍着才没挠他一把。</p>

萧寒潜眼中闪过玩味，凑近她道，“你放心，我压着嗓音，外头听不见我喊你小狐狸。”</p>

李英歌忍无可忍，磨牙道，“您到底知道些什么？知道我摔下假山是常青想害死我？王嬷嬷呢？常青的背后主子不是大皇子、二皇子，而是您的奶嬷嬷？”</p>

萧寒潜剑眉微挑，低笑道，“小狐狸真聪明。不过严格说来，我才是常青的主子。”</p>

李英歌紧咬牙关，才没失去理智破口大骂。</p>

“别用力，小心咬破嘴唇。”萧寒潜伸手抚上李英歌的嘴角，无奈道，“小狐狸别气，我会给你个交待，你只管看着，嗯？”</p>

说着丢开马鞭，扬声道，“小福全儿，继续。”</p>

小福全儿缠好软鞭，默默掏出哑药，好似手中拿的是灵丹妙药，憨憨伸向常青。</p>

常青心如死灰。</p>

萧寒潜对她的不闻不问、对李英歌的亲昵，让她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如纸。</p>

她等不到王嬷嬷了，即便等到了，王嬷嬷也保不了她吧。</p>

大势已去。</p>

曾经受过的训练刻入骨血，她告诉自己不要丢了最后的体面。</p>

所以当小福全儿捏住她的下颚灌下哑药时，她甚至扯出了一丝笑。</p>

她只是听命行事，错不在她，她尽忠尽职，唯一愧对的，只有李英歌。</p>

小福全儿似知道她所想，松开手的同时低声道，“你莫忘了谁才是我们的主子。王嬷嬷的意思，可不代表王爷的意思。”</p>

常青笑意凝结，似被人抽去了脊梁骨，彻底瘫倒在地。</p>

小福全儿暗暗摇头，操起放在春凳旁的军棍，施行杖责。</p>

院中响起棍打皮肉的闷响。</p>

一声一声，听得李英歌额角鼓跳，她偏过头，避开萧寒潜摩挲她嘴角的手。</p>

萧寒潜捻着指腹，轻声开口，“小狐狸，当年我赐婚后就离开京城，走得匆忙顾不上你，就让王嬷嬷挑个丫鬟送到你身边，好暗中保护你，这丫鬟就是常青。她事无巨细报给王嬷嬷，再经由汪曲送信给我，你的事，我都知道。</p>

常青犯蠢，听了王嬷嬷的话对你下杀手，这事是我御下不严，等我罚完了该罚的，我也任你出气如何？”</p>

护着未婚妻，就是护着自己的脸面。</p>

萧寒潜会想安插人，李英歌并非不能理解。</p>

此刻却忍不住转回头，盯着萧寒潜问，“您知道我曾经痴傻？您知道我娘曾计划让我死遁毁婚？”</p>

“你我赐婚后已经由内务府过了六礼，律法上已是夫妻名义。”萧寒潜见她肯开口，语气越发柔和，“你是好是坏，都是我的妻子，我又怎会另作他想？至于你娘，也算有勇有谋，我不会因未发生的事而怪罪她。”</p>

怪罪你妹！</p>

李英歌暗暗深呼吸，一时思绪纷乱。</p>

萧寒潜伸手轻拍她的背，又探手去拿她身侧的包裹，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给我做的衣裳都带来了？小狐狸真乖。嗯？这件披风是新给我做的？”</p>

全然拿李英歌当孩子哄。</p>

李英歌不理他，看向院中的目光突然一凛。</p>

院中小福全儿已经打完常青，侧身收棍，露出张枫踏进枫院的高壮身形，身后跟着个中等身量的妇人。</p>

妇人四十出头，穿着靛青夹袄，行走间裙摆纹丝不动，步伐从容神态淡然，寻常的五官拼凑出一张乍看慈和的脸。</p> 正是王嬷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