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92（2 / 2）

族老们怎会不识趣。</p>

李英歌想得通透，唯有一点不明白，“您说的这两种手段，只能暗地里操持。却无法摆到明面上来说。到时候真要分家，总是要将诸位长辈请来作保、商议的。只要祖母咬死了不松口，光族中长辈和伯父他们私下点头，却是助力不大。”</p>

如果老太太杨氏被逼急了，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一旦不讲起理来，谁能奈何她？</p>

以前世亲眼所见的观感来看，杨氏要是真想和谢氏撕破脸，估计十有**就敢丢开脸面不要，摆出这种泼妇阵仗来。</p>

不孝忤逆可是大罪，轻则受人诟病遭皮肉之刑，重则判处流放。</p>

杨氏有持无恐。</p>

李英歌心念数转，正打算出个“坏”主意，就见谢氏忽然笑起来。</p>

“谁说我要跟老太太讲道理，按常理办分家的事？”谢氏看着女儿，眼中光芒大盛，让人看不透其中情绪，“我说的做的，一是为分老太太的心，二是趁机铺排好后路，省得以后族里再来瞎扯皮。</p>

至于分家的事老太太同不同意？哈！她不同意也得同意。我可不是要说动她，而是要捏着把柄逼她不得不点头。”</p>

谢氏从没想过好聚好散，一早打的就是以势压人，威胁老太太杨氏的主意。</p>

倒也符合谢氏一贯善于釜底抽薪的果决。</p>

李英歌只觉脑中有亮光一闪而过，一时却抓不住，不由奇道，“祖母能有什么把柄？”</p>

要是有，谢氏怎么会按奈到今时今日？</p>

谢氏眼神微动，深看了李英歌一眼，摸了摸女儿的头，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让你别掺和，你就别掺和。这回带你来，就是让你做出个姿态，叫族里看看我们四房的人没忘本，是有意和族中多走动的。”</p>

说罢喊常青，“把英哥儿的行装拾掇拾掇，搬到老太太院子里去。记得我的吩咐，好好陪英哥儿过几天松乏日子。”</p>

这次要在族里暂住，谢氏却不许李英歌带任何书籍，也不准她在外透出会玄术的事，只让她带了女红针线。</p>

常青眨了眨眼，忙丢开果子，笑嘻嘻拉着李英歌就走。</p>

谢氏似乎言语不尽不实。</p>

李英歌住进老太太的暖阁之后，少不得暗中留意谢氏的动作。</p>

只是除了每天照三餐和杨氏皮笑肉不笑地唇枪舌战外，老宅中似乎只有她们到来的欢喜气氛，没有其他任何异常。</p>

春雨纷纷。</p>

直到祭祖这日，老太太杨氏当着挑大梁祭拜的族老们的面，才略带讥讽地提了提谢氏意欲分家的事。只是话头才起，乍然听闻此事的族中各房当家少不得面面相觑，看了眼显然不以为然的杨氏，又去看能话事的族公、耄耋们。</p>

得到的，却是一阵蹙眉沉默。</p>

杨氏转眼看谢氏，不屑冷笑。</p>

澧县李氏多少族人，要看李子昌的面子不假，但她这个老封君也不是没用的摆设。</p>

谢氏却仿佛事不关己，即不解释也不辩驳。</p>

直到祭祖归来，各回各院之后，才喊来谢妈妈以及这次带来的陪房婆子们，大手一挥道，“去，照我之前交待的，把该约的人约好，该给的东西备上。该去会一会那些牛鬼蛇神了。”</p>

众人低声应是，各自领命而去。</p>

清明节后不过几天，常青就矮身凑近李英歌跟前，神神秘秘地道，“小姐，我才刚从谢妈妈那里听来的消息。那几位有话事权的族老们，都收了夫人的重礼，还签了个什么契约。昨儿才办成的事，今天就有人上门，正往老太太屋里去呢。”</p>

所谓契约，八成是保证四房分家后，也不会断了给族里的供给。</p>

而族里来人，多半是来替谢氏做说客的。</p>

这些都不难猜到。</p>

李英歌唯独看不透的，是谢氏所谓的不走寻常路，到底怎么个不按常理出牌法？</p>

她放下手中针线，抬眼问常青，“这几天祖母院里没什么动静？”</p>

“没有。夫人做事不遮掩，老太太明明知道夫人带着人四处交游，却是没有任何反应。”常青摇头，面上倒是没有多少担忧，反而还有功夫感叹道，“都说姜还是老的辣，这话还真对。我看这些小打小闹，动摇不了老太太。”</p>

李英歌闻言失笑，“你平日最爱喳呼，怎么现在事情不如预期的效果如人意，你反倒不担心了？”</p>

常青哑然，似乎被问得不知所措，愣了愣正要开口，就听小丫鬟在门外禀报，“二小姐，大房、二房、三房的姐儿哥儿们来找您了。”</p>

这段日子谢氏忙，李英歌也没闲着。</p>

她不耐烦和老太太杨氏打太极，就一味装傻卖萌，逮着机会就寻借口避开，长此以往，反倒成了三房小辈们的孩子王。</p>

她虽哭笑不得，却也无法。</p>

和那些已为人父母的堂兄姐们玩不到一块儿，还不如和侄子侄女们在一起，好歹小孩子心思浅，就算得了大人的交待，也招架不住李英歌四两拨千斤，愣是什么都试探不出来。</p>

是以李英歌干脆敞开心怀，只当这趟真是来游玩踏春的。</p>

一听小家伙们又找上门来，就让常青带上常备着的零嘴，放下针线起身道，“走，去园子里晒晒太阳。”</p>

春雨时停时下，这一日却是个暖阳天。</p>

三房的孙子孙女辈都才丁点大，闹着李英歌玩闹，不到片刻就四散着疯玩起来。</p>

常青收起零嘴分个精光的包袱皮，抹了把虚汗，正打算回凉亭里伺候李英歌，就听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p>

循声看去，却是个面生的丫鬟。</p>

看穿戴却不像园子里的粗使，常青眼珠子一转儿，折身走进两步，神色憨憨道，“这位姐姐有事？”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