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97(1 / 2)

她心头微动,就顺着萧寒潜的意思,将住进澧县李氏后发生的事,桩桩件件都捋顺道出。</p>

“你娘这一手,不可谓不狠。一扫就扫了多少人进去,哪个最后能得好下场?”萧寒潜听着听着,半感叹半讥诮地道,“你大伯父他们三个房头,即便分家也脱不开族里的庇护,到底还是要活在你家老太太的眼皮子底下,辈分和地位摆在那儿,以后可少不了龌龊横生。”</p>

谢氏既然打定主意狠狠摆杨氏一道,就没想过让杨氏再继续过作威作福的日子。</p>

母慈子孝的假象被彻底扯碎,以后杨氏和三个房头的人,少不得窝里斗得欢。</p>

这却不是谢氏要操心的事了。</p>

李英歌不以为然。</p>

谢氏不是以德报怨的人,她也不是。</p>

“所以,你家老太太大寿,你想不想我去?”萧寒潜见她不做声,微微仰起头看了一眼,见李英歌斜靠在他胸前,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顿时无奈笑道,“小狐狸,我还没喊累你倒瞌睡起来了?说正经事,你要是想替你娘省点事儿,我去露个脸也无妨。”</p>

李英歌默默捂着小腹,一听这话就来了精神,抬眼亮亮地看萧寒潜,“不耽误你的行程吗?”</p>

“嗯。”萧寒潜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一声,这才捡起之前的话茬,随口答道,“我倒是小看那些京里的文官了。没想到那犯官看着是个只有心眼,没有身手的文弱书生样儿,私下倒是结交了一帮实力非凡的江湖中人。</p>

这回出差并非一帆风顺,好在最后还是将人拿下了。原先我出京,并没有刻意知会地方官府,多得知府大人知机,闻风派了后援来,人现在关押在常州府府衙大牢里。</p>

我本打算亲自押解回京,既然要去给你家老太太祝寿,我就另派人押送罢。这段日子暂时在知府大人这里叨唠几天。他祖辈就是此地土生土长的,对这里恐怕比你父亲都熟悉。</p>

之前不是说要带你去我的别业住两天散散心?如今怕是难以成行,回京后我大概要重新忙起来了。抽不出空陪你”</p>

他说着一顿,曲臂撑着坐起来,将李英歌抱坐到膝上,扳着她的小脸仔细打量,忽然冷笑道,“才出门几天,就把自己弄伤了。小狐狸,你真是好本事。回京之前你就别回澧县了,和我在一起,知不知道?”</p>

小福丁儿也是个不中用的,等将人调回身边,他一定先打小福丁儿二十军棍出口邪火再说。</p>

当年汪曲和张枫、王嬷嬷就因旧常青的事,受过十杖军棍的惩罚。</p>

十杖军棍就躺了半个月的床。</p>

李英歌一眨眼,瞬间读懂了萧寒潜嘴角挂着的冷意,忙装怪卖萌岔开话题,拉着萧寒潜的手按上额角,微微笑道,“寡虞哥哥,你看,伤得并不重。我娘嘴上不说,其实为这意外悔极了。现在我好好的不是?”</p>

求别揪着不放。</p>

她真怕萧寒潜脾气一上来,连谢氏也一并怪罪了。</p>

萧寒潜本待再说两句重话,好让小未婚妻多长点心,手一碰到伤口就是一顿,凤眸眯起,沉声道,“怎么又伤到了这里?”</p>

李英歌一愣,顿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萧寒潜的意思。</p>

当年她初次入宫,和五皇子斗智斗勇,最后伤到的也是这处额角。</p>

她不禁愣怔,眼前却压下一片阴影。</p>

“别仗着身边有常青和小福丁儿,就疏忽大意,知不知道?”萧寒潜暗暗叹了口气,用连他自己都不自知的怜惜口吻“数落”了一句,随即轻轻吻上李英歌的额角,低着嗓音道,“别总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好不好?”</p>

他不无愧疚。</p>

上次在宫中,是他错算五皇子的癫狂程度,这一次也是他错估了澧县李氏的形势。</p>

要不是他私下交待小福丁儿有事多听谢氏的,也不会一时阴差阳错,没护好李英歌。</p>

这一句几近低喃的“请求”,随着他的轻叹,转瞬就消散在耳边。</p>

李英歌心头微微一跳,有意无意捂着小腹的手缓缓抽离,拽上萧寒潜的衣襟,静静任他轻吻,低声道,“好。我听你的,和你在一起,回京前只专心陪你。”</p>

萧寒潜轻笑一声,刚准备离开的薄唇再次贴上李英歌的额角,不轻不重的啄了一下,问道,“真伤得不重?疼不疼?”</p>

“不疼。”李英歌眼睫轻轻扇动,半垂着头将无归道长赠送丹药的事说了,接着道,“我看你脸色也不太好。是不是之前在驿站没歇好?师父给的丹药还剩一味,不如你用看看。”</p>

她知道,皇室出身的人,于饮食上既有节制也有忌讳,绕是她身份不同,少不得也要事先探问一句。</p>

萧寒潜却久久没有作声。</p>

李英歌讶然抬头,目光落在萧寒潜的脸上,顿时愕然。</p>

他额角的薄汗不减反增,汗湿了鬓边碎发。</p>

再看那对上一刻才亲吻过她的薄唇,此时竟隐隐有些发白。</p>

李英歌本能就挣脱开萧寒潜的怀抱,不住打量他,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寡虞哥哥,你怎么了?”</p>

“大概是伤口崩开了?”骤然钝痛过去,萧寒潜还有闲心反问,随即拉住李英歌的手,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办差的时候受了点伤,起先你抱我的时候还不觉得,大概是刚才不该坐起来抱你,怕是挤到伤口了?”</p>

他语气轻松,浅色常服的腹部处,却有隐约的红色血迹透出。</p>

李英歌又好气又好笑,暗道难道怪我咯,手上却忙扶着萧寒潜重新靠上摇椅,皱眉道,“你怎么不早说!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不是说知府大人及时派人支援吗?”</p>

怪不得萧寒潜会借住到知府后衙,怕是知府大人生怕萧寒潜负伤回京,再出纰漏,那就不是他的错也成他的错了。</p>

萧寒潜却对这缘由只字不提。</p>

谢氏老放错重点,萧寒潜别扭起来,也是个重点全错的幼稚鬼!</p>

李英歌无语扶额,也不管萧寒潜什么反应,转身出了上房,喊常青,“去找小福丁儿,赶紧请个大夫来。”</p>

她中气十足,常青立即反应过来是萧寒潜有事,果断不再装聋作哑假装透明人,一个箭步就往外窜。</p>

李英歌折身回屋,一抬眼,就对上萧寒潜满眼愉悦的笑容。</p>

这人是不是有病,笑个屁!</p>

萧寒潜却大为满意李英歌的紧张模样,冲她招了招手,“小狐狸,过来。帮我看看伤口?”</p>

这倒是正事。</p> 李英歌顺从地上前,才解开萧寒潜的外裳系带,就听头顶一道戏谑的声音,“无独有偶,我这回伤到的也是旧伤口。你看,和四年前我遇刺时伤的是同一个地方。新伤叠加,看着伤势才吓人了一些。其实并不严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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