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34(1 / 2)

“是。”</p>

离开霍景的屋子后,那犯事的仆从擦着额上冷汗,亦步亦趋地跟在唐笑语身后,嘴里念叨说着道谢的话:“笑语姑娘,笑语姑娘!您可真是个仁善菩萨,愿意帮小的说话。小的这条命,都是笑语姑娘给的。”</p>

“是王爷宽宏大量饶恕你,与我无关。”唐笑语说,“下次,可不要犯这样的错了。”</p>

“哪里的话?”那仆从挤出笑容,“谁不知道,笑语姑娘在王爷跟前最受宠?有您说一句话,那是比太妃娘娘的话都管用啊!”</p>

唐笑语微愣,旋即小声地恼道:“哪有这样的事?叫贵人们听见了,我俩一道倒霉。”</p>

“是是,笑语姑娘说的是。”那仆从搓着手,满面应承,“我孙小力这条命都是您救回来的。日后笑语姑娘有什么吩咐,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p>

唐笑语:……</p>

***</p>

次日,便是行宫秋猎的日子。</p>

霍氏王族的男人们,都会策马负弓,在草场、山林间打猎,猎得动物最多、最大者,则会得到陛下的赏赐,也会在霍氏之间名气大震。这是一个打响名声、在陛下面前博得喝彩的好机会,男人们都会苦练骑射,想要一展风采。</p>

只可惜,只要秋猎有霍景下场,霍景便会是当之无愧的头名。</p>

一大早,唐笑语便跟着霍景、霍源等人,到了行猎的草场。但见一片碧蓝晴空之下,是秋草丰美、青枝招展,远处的宫苑楼阁,宛如仙人云台一般。明黄帝旗,迎风飒飒而舞,又有几只苍鹰盘旋天际,金爪紧系红绦;绿鬃红额的高马屈膝蹄鸣,威风凛凛。</p>

宁王府的坐席在东边,紧邻帝座。唐笑语为霍景、曹太妃等人斟茶时,便是离那帝王之位最近的时候。她几乎能感受到御前侍卫的目光警觉地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像是要在自己背上开个大洞。</p>

她可从未想过,自己还有离天子这般近的一日。</p>

“王爷请用茶。”</p>

“太妃娘娘请用茶。”</p>

“二公子请用茶。”</p>

清茶注入盏中,细嫩茶叶在剔透的水面浮起。霍源望着茶叶,轻啧一声,道:“茶有什么意思?这等场合,还是酒比较合适。大哥不是从来都酒量好?怎么不见拿酒来?”</p>

霍源微微浮肿的眼神,轻佻地掠过唐笑语的面容,挑衅地望向霍景。</p>

“此乃御前。”霍景面不改色,目光直视,“饮酒失仪,此事还需要本王提醒?”</p>

“……嘁。”霍源露出扫兴神情。他撇撇嘴,目光跳回唐笑语身上,双眼又放出精光来,“哟,这不是齐园那个丫头?”顿一顿,他兴致勃勃道,“我打听过了,你并非大哥的房中人。若不然,便跟了本公子?”</p>

他的眼神,放肆地打量着唐笑语的面容与身躯。</p>

啧啧,想他霍源见过的美人儿也不少,但这丫头却是滋味最独特的,生就一副又乖巧又惹人怜的模样,也不知将她扣在身下狠狠欺负时,她会是怎样惑人表情?</p>

唐笑语小声提醒道:“二公子,此乃御前。”</p>

霍源却并不收敛,吊儿郎当道:“御前又怎么了?陛下是本公子的堂兄,还能碍着我看女人不成?便是我亲兄,都未必能——”</p>

“当——”</p>

一阵碎裂之响,令霍源放肆的话打住了。他愣了一下,侧过头去,却发现不远处的霍景,捏碎了手中的茶盏,细碎的瓷片洒落在桌案上。</p>

他并未侧身,视线依旧直视前方,但霍源能感受到一股饱含着杀意与冷意的气势。这种气魄,令霍源有些毛骨悚然,犹如置身于布满尸山血海之地。</p>

“大…大哥……”霍源的额上,微有冷汗。</p>

“嗯?”霍景轻轻地发出一个声音,眼珠一斜。这一眼,却如看着一个死人似的,叫霍源陡然吓了一跳,魂飞魄散。</p>

“宁王,无事吧?”不远处的皇帝也发现了此事,忙关切地问道。</p>

“谢过陛下关怀。”霍景起身行礼,“失手打碎杯盏罢了。叨扰陛下,臣罪该万死。”</p>

“无事便好。”皇帝摆了摆手,儒雅一笑,便掠过了此事。</p>

霍源被霍景这么瞧上了一眼,再不敢放肆,挂着一额头滴溜溜的冷汗,老实地低下头去。但在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底却有一丝凶光,唇角被不甘地紧紧咬住。</p>

未多久,便听闻皇帝一声令下,要各脉子弟前去牵马。</p>

霍景与霍源两兄弟,次第起身。霍源不急着走,而是眯着眼,喊住霍景,道:“大哥,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p>

霍景停住脚步,冷漠道:“就凭你?”</p>

霍源被兄长这目中无人的态度给噎了一下,心底顿生不爽。他的眉头跳了跳,口中逞强道:“大哥,我们来比谁打到的猎物更大、更多。胜者,可以向败者索要一件东西,如何?”</p>

霍景慢慢侧头,道:“本王不觉得,你有什么值得索取的。”</p>

“……”霍源又被气了一下,有些站立不稳。他硬着头皮道,“大哥,你忘了,我那里有一柄前朝好剑,乃是我花费了好大心思才搞到的。若是你赢了,我就把那柄宝剑给你!”</p>

霍景思索片刻,淡然道:“好。”</p>

反正,游手好闲的霍源是绝不可能胜过他的。</p>

霍景前去牵马。</p>

唐笑语站在云驳花骢边,抬手抚过马鞍处系着的金铃。她碧色的裙角,被微寒的秋风吹起,飘飘旋旋,犹如蝉翼,更似莲台;披垂而下的鸦发,如沾轻霜,柔顺腻手。这轻薄的身影,几如精灵似的,要与秋林融为一体。</p>

看到她的身影,霍景不由微微一愣。</p>

唐笑语好似永远都是这般,轻灵、纤柔,如水更如风。她没有礼珠儿的艳光四射与咄咄逼人,也没有大家闺秀的刻板守矩、静如木桩,自有自的模样。</p>

再不远处,是一群华服女子,以扇遮面,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其中几个女子,披着貂毛所做的薄披,奢华明灿。</p>

霍景看到那件薄披,脑海中便掠过一个念头:如果唐笑语盛装华裹,以金玉为饰,以貂裘为衣,又当是怎样的光景?</p>

“祝王爷夺得头筹。”那边的唐笑语,已把缰绳塞到了他的手里。</p>

正当唐笑语要退下的时候,霍景喊住了她:“兔皮,鹿皮,与狐皮,你更爱哪一个?”</p> “…”唐笑语微懵。思考片刻,她答,“这些都是贵重之物,奴婢分不清其好坏。王爷若想射猎,不妨由奴婢去问问太妃娘娘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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