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59（2 / 2）

霍景和衣躺在榻上小眠，调养精神。</p>

听得那火焰芯的噼啪响，霍景半睁开眼，说：“飞七说，你甚是后悔今早没听我把话说完。是不是？”</p>

火焰一跳，险些烫着了手。唐笑语暗地里恼着飞七的嘴没个门儿，一边小小点头，道：“王爷今早，本想同我说什么？”</p>

霍景瞧着她灯下的身影，那道纤细的身形轻渺如云，仿佛一呵便散。烛火的暖色融在她的贝齿朱唇间，更衬得她一张脸人面桃花，娇艳又不失轻灵。</p>

这一刻，原本莫名的执拗全都消散。</p>

霍景的心底，再也没先前那莫名的别扭了。</p>

他微呼了一口气，十分坦诚地说道：“本王本想问你，可愿做宋贵妃的义妹，再以宋家女儿的名义，嫁给本王？”</p>

啪嗒一声轻响，唐笑语手里的发簪直直坠在紫檀螺钿的小几上。她有些怔怔的，像是不曾听清霍景在说什么。</p>

几声脚步，霍景下了榻，人朝着等灯笼光火笔直行来。未多久，墙上二人的倒影便近在咫尺；他将她笼在自己的阴影之下，那间隙窄小的连分毫光彩都无法漏出去。</p>

“本王想娶你为正妻。”霍景望着她的眼，认认真真地说，“此生绝不再纳第二人，只你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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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婚讯</p>

“本王想娶你为正妻。此生绝不再纳第二人，只你一个。”</p>

霍景的话，叫唐笑语久久地怔住了。</p>

冬春之交，寂夜料峭。屋外寒意，伴着月光漏入窗内。她临着那盏铜座纱灯，心思惶惶。下意识地，便避开视线，答道：“王爷且容我回去思虑一番。”</p>

可下一刻，面庞却被人强硬地扭过去，直直与他打了个照面。</p>

“在这里思虑便可。”霍景捏着她的面颊，目光逼视，“看仔细了。再想清楚，你心底是否有我。”</p>

霍景根本不给她逃避的机会。</p>

她望着霍景那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心思仿佛也寸寸暴露于灯火巍巍之处。闪烁的目光停住，她一张嫣红唇瓣半开又合。</p>

“我……”</p>

“笑笑，我猜你在怕。——怕我薄幸寡义，更怕我背弃誓言。”霍景的剑眉，轻轻折起，语气沉沉的严肃，“还怕我身旁山急水遽，朝不保夕。”</p>

被如此清楚地点出惧怕之处，唐笑语一时失语。</p>

蝶睫翕合，她声如轻羽掠过：“原来王爷一直都清楚。”</p>

霍景墨眸一沉，语气略显焦急：“我要如何做，才能叫你信我？信我不会背信弃义，更不会置你于危难之中。”</p>

倏忽间，他紧握住唐笑语的双腕，低声说：“我曾在伽罗寺佛前起誓，我霍景，对女色从无偏爱，此生只愿娶一人为妻，与她相伴至终老。你若不信，我大可至佛前将这番话再说一遍。”</p>

唐笑语低首，望见他紧握着自己的手掌。常年执剑提笔，免不了四处落茧，粗糙不似寻常金堂玉马的王族贵介。可那双手，偏生温暖的很。</p>

这一瞬，宛如宫灯影转，她突然想起许许多多的事。譬如，霍景待她的好——为她挡去敌袭，为她出言相护，为她寻回双亲。</p>

再譬如，听闻霍景在宫中受伤，她几是站立不稳，心头慌乱无边。</p>

那一刻，她方才明白了——原来霍景于她而言，也是必不可缺的。</p>

这个男人，早就用他细微分毫的举动，慢慢地融入了她的周身，令她的一呼一吸，似乎都能嗅探到他的气息。</p>

唐笑语的安静不答，却叫霍景想错了她的意思。</p>

随着沉默的绵延，霍景的眸光越来越失望。他渐渐地松开了女子的双掌，有些颓唐地退后了一步。</p>

“看来，你还是不愿。”身子靠在小矮桌上，霍景沉沉地折下头，仿佛陡然失了力气，口中喃喃道，“也是我不好。我从来不懂女人心思，你不愿嫁给我，也是情理之中。”</p>

他有些落拓地背过身去，慢慢道：“算了，你便当我不曾说过此事。天色已晚，你回去歇息罢。”</p>

“等——等等。”</p>

话音刚落，一双葱削似的双手便扯住了他衣袖。唐笑语垂着头，小声说：“王爷，我还不曾说过‘不’字呢。”</p>

灯火夜微明，暖融融光影倒扑上她鼻尖面颊，映出一片娇红薄晕。她的手掌慢慢脱开了，指尖却牢牢挂在霍景的袖上。只听她唇齿间，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p>

“兴许……大概…也非…不可……”</p>

模模糊糊说罢这几个字，她便将头埋得愈低。刘海与耳畔的鸦黑碎发垂落下来，将玉白的面容笼得严实。</p>

霍景微愣，在齿间梳理一下这几个字。旋即，欢喜之意跃上了眉梢。</p>

“笑笑，你答应嫁给我了？”</p>

唐笑语侧过了头，低声道：“王爷说什么，便是什么吧。”</p>

这似是而非的话，却分明是别扭的应允之言。霍景面色陡然兴奋，平日里如冰雪所铸的面孔，此刻竟显出状元登科一般的光彩来，依稀还有些……傻乎乎的。</p>

他搂紧了唐笑语的腰，抱着她双脚离地，轻旋了一圈。裙摆飞扬，惹得怀里人一阵惊呼。</p>

“你竟当真愿意嫁给我了。”霍景将她稳妥落在地上，低声说着，语气已恢复了常时模样，“我会娶你为正妃。日后，只要有我在，无人再可伤你。”</p>

唐笑语的眼帘半敛。</p>

她缩起半挂在霍景胸膛的手，眼里瞧见他衣襟微乱，便不由自主帮着正了一正。恍惚间，她只觉得眼前景不似眼前景，整个人如在梦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