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送餐8（1 / 2）

小住了两天，第三天下午的时候我们便返程了。外公给了我们一袋梨和一只罐头瓶装着的海马，舅妈给了我们一些晒干的参子鱼和虾。表哥划着船送我们到我们村子的水库尾。

我们下船时，妈妈喊表哥到家里住一晚上，表哥说等天气凉快了再过来。告别完表哥，看到他的船慢慢的从水库尾划到拐脚的山敖，人和船不见踪影时，妈妈才带着我往我们村的方向走。

妈妈扛着一袋梨，我提着两塑料袋参子鱼和虾，我们绕过蜿蜒曲折的田埂到了家。家门口的小狗嗅到熟悉的主人回来了，它大声的汪汪用舌头舔着我的脚踝。它兴奋的示意亲昵和开心。

爸爸这时刚好扛着一根大竹子从远处慢悠悠的走过来。他看到我和妈妈回来了，还来不及和我们打招呼。他先是气喘嘘嘘的停在了家门口旁边的柴推旁，然后他一边肩膀稍作倾斜，汗巾被压出了褶皱，竹子啪的一声倒地的时候，搭在肩膀上的汗巾也掉落了。

我走到爸爸身边喊了一声：“爹。”

爸爸看了我一眼，他刚刚皱着的眉头看到小不点一样的我也放松了下来。

他应了声：“一坨肉（爸爸对我的昵称）呦，我的心肝，回来了啊。”

他放下竹子一身轻松的站直身子，接着他又弯下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汗巾。拍拍大腿抖了抖灰尘。

妈妈喘着一口大气她放下扛在肩上的一袋梨在石凳上。她气踹嘘嘘的额头冒着豆大的汗珠。我去厨房的水缸里兜了一瓢冷水给妈妈喝。

妈妈休息了一会，添了一桶水到大锅里，然后生火烧热水洗澡。她叫我拿把扫把给她，鸡在火炉边刨灰，它把火炉边的灰搅得到处都是，她要将家里再打扫一下。

妈妈利落的打扫完厨房的里里外外，这个时候水也差不多热了。妈妈把大木盆放在卧室，找来干净的衣服，她先给我洗了澡，给我换好干净的衣服。然后她换上干净的温水，自己也泡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她弯曲着腰端着一大木盆水和我刚刚的洗澡水一样倒进桶里。她放好大木盆，然后拧了两桶洗澡水出来倒进厕所旁边的粪桶里，留着明天早上爸爸挑去浇灌蔬菜。

妈妈倒完洗澡水，一身轻松的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梳着乌黑茂密的秀发。她休息片刻，起身进厨房，准备去做晚饭了。

爸爸坐在门口抽旱烟。爸爸坐在巷子里的石凳上敲着弯似烟囱状的烟斗。他的烟斗是铜制的有点厚重，抽完一斗烟，就习惯性的倒出烟斗的残渣。他把烟斗倒过来敲敲石凳，那咯咯作响的声音像是随意敲打出的凌乱的碰击声。

我用干毛巾擦着湿湿的竖起了的凌乱的头发走到爸爸旁边。我说：“爹，伊（妈妈的称谓）说水热了，你可以去洗澡了。”

爹朝我笑了笑，他对我应道：“好。”

他放下旱烟杆子，又从口袋掏出烟盒子放在石凳上。爸爸拿了一个桶，提上半桶热水，再加了半桶冷水。这样掺合成满满一桶，他提到巷子里的石凳上。爸爸脚踩着拖鞋，他穿上一条短裤打着赤膊，手拿着两条毛巾和一块肥皂。他自己先站在石凳下，整个头低挨着靠近在桶沿边。然后用洗脸毛巾沾湿水洗了把脸，又洗了洗不多的头发。接着他用肥皂抹了抹脸，又抹了抹头。这个动作导致水不停的往眼睛和嘴巴的方向流。

爸爸是眯着眼睛的，然后他熟练的将肥皂放在旁边的石凳上。双手搓揉着脸抓挠着不多的沾满肥皂泡泡的头发。然后他将泡泡扯下来扔到地上。掉落在地上的泡泡慢慢从成块的变成稀疏状的。不一会他用毛巾沾湿水整个头埋进桶里，将脸和头发冲洗干净。由于山里劳作又流了好多汗的缘故。那桶水也从清澈变成了带有泡泡的灰水。

爸爸把洗脸毛巾拧干搭在旁边的竹杆上，他又拿着洗澡毛巾沾湿水将身上打湿，然后两只手端起桶，他向自己身前倒一部分水，水冲湿了短裤，从他的脖子一直流倒背部，又流进短裤里，最后流到脚踝处，最终滴落在地上。

这时他又拿起肥皂涂抹着身子，从脖子涂抹到胸前，又涂抹到后背，涂抹到肚子，再涂抹到裤裆里，再涂抹到大腿，最后涂抹在两只脚掌和十个脚丫上。

爸爸身上抹满了肥皂起了好多白色肥皂泡泡。然后他两只手各拿着毛巾一端，双手各自拿着毛巾两端往后背反转，他用毛巾搓着背。好像这一天的疲劳在此刻烟消云散了。

他背上的汗渍粘在了白色的泡沫上渐变成灰色，使劲揉搓背上的灰色泡沫慢慢落在地上。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爸爸拿着拧干的毛巾又打湿水擦拭着身子。直到一桶水剩成半桶的时候，爸爸两只手端起这半桶水从胸前往下冲去，这次好多灰色的泡沫从身上划落到地上。

爸爸喊我：“心肝，把空桶拿给你妈，叫她再舀一桶水来。”

我不慌不忙的走过去，提着空桶给妈妈。妈妈舀起一瓢水将空桶的泡沫冲走，然后重新舀上水提了一桶温水给爸爸，爸爸将一桶干净的温水重新放到石凳上。

他将拧干的毛巾重新打湿然后搓洗身体，这次不加肥皂。他将打湿的毛巾也伸到裤裆里洗几下。然后爸爸身上基本没有泡沫了，这时爸爸用手从桶里往外舀着干净的水拍打着自己的身上，然后确定身上没有肥皂液的粘稠了，基本上算是洗干净了的，爸爸双手端起水桶高举的姿势，一大半桶水冲往身上，把自己的身体从上向下冲洗了一遍。

这畅快淋漓的冲洗，我都似乎体会到很舒服。后来的夏天或者刚转秋比较凉快的时候，我偶尔也会学着爸爸那样冲澡。我力气比较小，通常端着一盆温水放在台阶另一边的石凳上。

爸爸告诉我这种洗澡的方式叫做“溜水澡”（相当于把水倒在身上溜达了一遍）。妈妈看到这种情况通常会指责爸爸不做好事。不知道教点好的。我就会在旁边偷笑，但是我觉得这个方式挺新奇的，挺好玩也挺方便的。

我家正门方位朝南，正门对面是厨房和一间红砖厢房。正屋方位打的地基比较高，正门的门槛是大理石做的，它是宽30公分左右长一米的矩形门槛。正门外面做了一个玄关，两边有两个大理石做的石凳子。地面通向正门是石头砌成的水泥台阶，爸爸在台阶两边设计了两个长5米宽3米高1米的石板接连着地面。它起先是爸爸挑来的石头就着水泥堆砌的成的。为了保持地表光滑好打扫，爸爸又在石板上涂了水泥。正门前的台阶落地处和厨房之间留了一条4米宽的巷子。

傍晚的时候妈妈烧了一铝壶开水，她将开水倒了一铝瓢放在外面冷却，再将多的开水装进开水瓶。

晚上吃过晚饭，我和妈妈在屋外乘凉，晚上睡觉的时候妈妈在装海马的罐头瓶倒出一点水到杯盖上，然后将杯盖的水喂到我的嘴边，我开始还没看清楚是什么的时候一口酸甜清香的味道就沁入我的心脾。我本能反应将瓶盖推开差点撒在地上。

我抗拒的问：“这是什么啊？伊。”

妈妈笑着说：“好东西呀，你看！”

妈妈指着罐头瓶里慢慢游动的“海马”。罐头瓶的空间不大，但此时的海马还不大，海马蠕动着足须，仿佛一字形的飘动着，它上面一个软糯的透明饼状，看上去有几层，没见过它的人定觉得它是怪物而我也是初次从母亲口中得知它叫“海马”。 我在外公家看到过，外公家大的一个大罐头瓶里漂浮着几只海马，它嘴形几层足须多，一直让人分不清它的整体结构。外公家总是有两三瓶的，一个瓶里偶尔会生下小海马，分成了两三只。我那时并不知道它叫什么。我只是对这种生物特别轻切，我只知道它吃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