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换装系统伪装神女_分节阅读_第100节(1 / 2)

  董仲舒稍有些吃惊,这场宴会上汹涌的暗流太多了,但他没想到这种话会从东方朔口中说出来。

  其实也并不出奇,想来人总是会被境遇所改变的,在长安城中浸润得久了,东方朔也被改变了啊。

  一股莫名其妙的欣慰涌上心头,董仲舒站住脚步。

  东方朔茫然地看他,“怎么了?”

  董仲舒说,“只是没想到临走之前能听到你说这样的话。从前我以为你就像是一只鸟,在长安城的游鱼中格格不入。如今再看,你也已经是长安城中的一尾游鱼了。”

  很难形容对他来说东方朔是什么,说是朋友好像并不算,可要说是子侄后辈,那就更奇怪了。

  他们之间原本没有交际,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一些突如其来难以躲避的天命,莫名就变成了可以倾吐心声的人。

  起先东方朔来找他说关于神女的话,再后来东方朔来找他说关于长安城的话。

  这个人好像总有旺盛的好奇心,他喜欢长安城,但又看不透这座城。他在这座城中,但又始终不能汇入这座城。

  董仲舒无法理解他,就像是一条鱼没办法理解一只傻头傻脑的麻雀。

  但是麻雀总是来找他讲谬误明显的话,有时候他会纠正他,或许是因为他的愚蠢令人无法忍耐,也或许是因为习惯。

  因为他总是出现,于是忍不住仰望着,等他再一次的出现。

  然后他听见东方朔兴致勃勃地说,“今天那道鱼脍真是不错啊,新鲜捞出来的红尾鱼才有那样鲜甜的滋味吧!以天鹅烧制的那道酸汤也真是好喝,陛下的盛宴,每一道菜都不简单啊!对了,你刚才说什么鱼什么鸟?”

  董仲舒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他攥紧了拳头,隐忍地说,“没什么,你听错了。”

  麻雀果然还是那只傻头傻脑的麻雀!

  东方朔没有留意到他的反常,自顾自地回忆方才那些菜色,兴致勃勃。

  他们继续沿着漫长的宫道往前走,漫天都是月光,未央宫广大得像是没有尽头。

  东方朔终于说完了他那些菜,后知后觉地问董仲舒,“你说你要走,怎么了,是要回家吗?”

  董仲舒顿了顿说,“陛下想要将匈奴人安置在陇西,总要有人去教他们,才能叫他们懂得按照陛下的心意去行事吧。”

  东方朔站住了,他诧异地看着董仲舒,眼神困惑,好像根本没明白董仲舒在说什么。

  董仲舒没有多说,只是与他对视,好像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多么石破天惊的话。

  去教他们,董仲舒这样清瘦的儒生?他能教他们什么?一只羊去教一群狼什么叫礼义廉耻?

  这一瞬间东方朔想起李耳骑青牛西出函谷,又想起孔丘周游列国,他渐渐地瞪圆眼睛,可是说不出一个字。

  董仲舒笑了笑,东方朔还没见他这样笑过,又听他说,“有时候我问我自己,那么多年翻了那么多的书,难道只是为了站在宣室殿上吗。”

  “就像是上天在叩问我的心,而每一次我都哑口无言。”

  “就像是从前被老师问起经义,每一个老师都夸赞我,他们不知道我心里其实对那些话不以为然,那不是我要追求的东西。曾经我是这样想的。”

  “但功成名就之后我反而开始在意那些东西了,曾经神女递给我天书,我没办法拒绝。如今陛下问我,是否要效仿古圣人的行径,我同样没办法拒绝。”

  他看着东方朔目瞪口呆的面孔,风轻云淡地说,“明天就要走了,教彼方蛮夷,以正我儒冠。”

  教彼方蛮夷,以正我儒冠。

  东方朔把这句话在心里颠来倒去地念了十遍。

  那个问题忽然有了答案,为什么董仲舒和张骞同时得知陛下征讨匈奴的消息。

  一时间他想说什么话,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想起董仲舒那时候说,这天地之广阔,永远没有足够的时候。

  失语良久,东方朔喃喃说,“所以你之前说博望侯是陛下的鹰,你懂他要去做的事——”

  董仲舒笑了笑,“是因为我也一样,我也是从陛下手心里飞起来的鹰。”

  月明千里,漫长的宫道终于走到了尽头。

  翌日董仲舒启程去往陇西,东方朔远送十里,折柳相赠。

  送别之际只说了珍重,没有问此生是否还能再会。

  不是因为游鱼和麻雀没有相通的心意,也不是因为鹰看不上呆头呆脑的麻雀,仅仅是此生短暂,而天地广阔。

  那些珍贵的时间,只足够花费在路上。

  ——

  系统哭了,泪流满面,“聚散苦匆匆,太好哭了!这个镜头就这样拉,看起来更煽情了!”

  这是他最近的乐趣,拿林久的【白泽】视角当摄像头玩,时代沧桑感和人物的表情都是满分,随手一拍就是大制作既视感。

  可以追溯到春秋时代的古道上,人走远了,烟尘渐渐止息。

  系统的注意力又转移回来,“霍去病今天还来嘛?”

  这是他最近的又一个乐趣,围观霍去病。

  那天的宴会之后,霍去病找到刘彻说,之前在战场上遇到那些神异的事情,心里有些疑惑,想要向神女请教。

  不知道出于什么考量,刘彻同意了。

  于是霍去病就来见林久,和在外时的肆意完全不同,也不像在宴席上时那样玩弄小把戏,他每次来都恭谨地见礼,视线谨慎地低敛着。

  他真的向林久说那些神异的事情,但跟系统想的不太一样,他不问,只是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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