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银杏叶4(1 / 2)

九月初的雾市就算大雨已随着乌云溜走,还是异常燥热。

校外树木枝桠乱长,蝉虫肆意占领,鸣声聒噪。

池迟跟着喻格往老旧小巷的反方向走,比起那片脏乱逼仄的街道,通往喻格家的路倒是显得宽敞又明亮。

从校门口步行至拉菲首府正门不过五分钟,小区内绿化面积广泛,排排花园洋房富丽堂皇。

池迟见此景象,脚步微顿,略显踌躇。

喻格察觉到池迟似乎有些紧张,主动伸手环住他的肩膀往自己身侧一带,在他错愣的目光中,边走边向门口保安亭内的大叔打招呼:“李叔中午好!”

李叔坐在保安亭内,闻声,抬头朝小窗外看:“喻格?这都快到上课时间了,才回来啊?”

“嗯,回来有点事儿!”喻格用空闲的那只手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门禁卡,刷上门禁系统,“李叔,我们先进去啦!”

“哦,好。”

池迟被迫随喻格一块进入小区,他不自在地活动了一下肩膀:“我自己能走。”

“好,那你跟上哟。”喻格很自然地将手移开,率先朝小区方向左拐。

他带着池迟经过一片桂花林,直达一单元。

池迟裤腿上的泥泞水渍已被风干,皱巴巴地贴在他的腿部肌肤上,极其不舒适地同喻格一同进入电梯。

拉菲首府内只有洋房,总共八层,一梯一户。

喻格按下8楼按钮,输入密码,不多时电梯门打开,二人进入玄关。

“密码是0728,以后想来你随时可以来。”喻格边说边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粉红色兔头拖鞋放至池迟脚边,自己则用脚后跟随意将脚上的球鞋蹬开,“你先换鞋,我进卧室给你找身干净衣服。”

“嗯。”

喻格换上同款蓝色系拖鞋,见池迟答应,便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待喻格消失在自己的视野范围,池迟换上拖鞋,将自己换下来的休闲鞋摆放整齐。

余光瞥见喻格散乱的球鞋,顺手将他的也摆放好。

喻格家以灰白色调为主,整个客厅就算有日光照入,还是显得有些暗沉。

整个房间还算整洁,池迟径直朝沙发方向走去,在前三分之一的区域坐下,双腿并拢,有些拘谨,就这样安静等待喻格出来。

喻格从卧室里拿了一套育中校服过来,手中还拎了个医疗箱。

“先去我房间换衣服,一会儿出来我给你消毒擦药。”他将校服放在池迟腿上,医疗箱放至茶几,打开盖子准备碘伏、棉球。

池迟拿着校服乖乖起身进喻格房间换衣服,竟发现校服与校裤间还有一条粉色草莓平角裤。

他满脸抗拒,皱着眉将平角裤放在床尾,只将校裤与短袖校服匆匆换上出门。

蓝白相间的校服穿在池迟身上板板正正,将他身上的戾气冲散不少。

喻格坐在沙发上,表示十分满意:“同桌啊,你穿校服的样子也太乖了!这套校服我就送给你了。”

池迟并没有随便拿人东西的习惯:“不用,我回去洗干净会还给你。”

“这是我初三时候的校服,现在穿太小了,送给你刚好。”喻格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他朝池迟招手:“过来消毒,我这里还有消肿的药,不然这伤被你家里人发现了你该怎么解释?”

家里人?池迟确实害怕池婵女士担心。

他不再扭捏,缓步靠近喻格,在距离他二十厘米左右的位置坐下。

喻格见池迟一脸防备,无奈叹气。

他伸手轻拉池迟红肿的右手,低头查看,表情逐渐凝重:“怎么肿成了这样?”

池迟试图抽回:“我自己来吧。”

喻格却一副不容拒绝的态度,紧握住池迟的四根手指,让他的手背面朝自己,拿起碘伏棉球开始替他抹药:“你似乎很喜欢嘴硬,明明有时候可以不用这么防备,你可以试着信任我。”

池迟身体一僵,低头盯着为自己抹药的大手发呆,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你为什么莫名其妙对我这么好?”

“这就叫好?”不知道他的小同桌以前是不是没被别人疼爱过。

喻格喉结滑动,表情变得严肃,“其实我之前在市医院见过你。”

池迟手指微微蜷曲,迅速抬头看向喻格的侧脸:“什么时候?”

见他反应这么大,喻格心里埋下一颗好奇的种子:“就这个暑假,我在门诊大厅见你帮一个陌生奶奶垫钱买药,我当时就在想,你这个人很善良。”

“哦。”池迟悬着的心落下,“我带着口罩你怎么认出来是我的?”

喻格眼带狡黠:“你的发型很好认。你是因为什么去的医院?”

“普通感冒。”池迟并未在这个话题多做停留,他手被喻格用纱布包扎好,见他还拉着自己的手,有些不自在的抽回来,“你家有塑料袋吗?我装脏衣服。”

“有。”喻格收拾好医疗箱,起身提上,“等等,我去拿。”

池迟缓缓点头,见喻格走远,低头盯着手上的纱布继续发呆。

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片刻之后,喻格从卧室出来,手里拎着个带有logo的布制包装袋。

他走近池迟,将包装袋递递给他,低头询问:“你没换内裤?”

池迟刚抬手接过,听见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堪,“没打湿。”

原来他家小同桌脸皮这么薄?

喻格轻笑一声:“我没穿过。”

他并未过分纠结,忽地想到卧室内被池迟折叠好放至角落地面的脏衣服,开口说,“你的脏衣服就在我家洗吧,干了我再给你送到班里去。”

“也好。”池迟爽快答应。免得拿回去洗被妈妈发现。

喻格已经做好再次被拒绝的准备,对于池迟突如其来的肯定有些意外:“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懒得拎。”池迟起身将包装袋塞入喻格怀里,去卧室拿出脏衣服,“洗衣池在哪儿?”

“那边阳台。”

见池迟朝自己所指的方向走,喻格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他显然不信池迟所解释的摔了一跤,不过就算池迟不愿意说,他也能猜到一二。

今天定是与人打了架。

池迟只有手背有伤,看来被他揍的那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定是不愿意家里人担心,这才如此爽快地答应跟自己回家,也答应在自己家里洗衣服。

思索间,喻格将手中的包装袋放回卧室,转身出门时,视线瞥至门口地面,忽地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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