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岳华浓勉力扯了扯嘴角。“师尊真的想听吗?”

  “无所谓了。”何壁说,将剑重新入鞘,还给他。“无论你用了什么方法,指月堂除了你,没有人可以做到这件事。何其繁永远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是徒儿运气比较好罢了。”岳华浓说,他已经不想再请罪。师徒自然有界限,有壁垒,有不可逾越的分寸,但跟何壁绕圈子毫无意义,这事情他从十三岁起其实就被迫明白了。“谢师尊赐剑。”

  何壁重新拿起笔,左手扶住悬空的右肘,写了一个字,然后又放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右手仍旧保持着悬停的姿势。“这只手不听我使唤,已经将近三年。一个握不住剑的人,不会白白占着指月堂主的位置。”

  “师兄……”岳华浓提醒他。

  “不要提他。”何壁打断他。“你很精细,善于笼络,又有胆量。可能太有胆量了,但我在你这个岁数时更加目中无人,因此没什么可以指责你的。你一定觉得我一直以来都在刁难你,但经过这一切,已经没人会质疑你是否配得上这个位置。现在我只有一个不情之请。你可以当做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最后的愿望。”

  他姿态很少这样卑微,但又不像是讽刺。岳华浓反而镇定下来,甚至还有些安全的,置身事外的期待:何壁的想象力没有他这么丰富,大概找不出比夜闯观器楼更离谱的事给他做了。

  “忘忧。”何壁说。“你还记得那个叫忘忧的孩子吗?”

  第 4 章

  百里疾平生最恨的就是在烈日底下赶路,所以他特地起了个大早。但当他趁着清晨的凉意出城来到江水深的住处时,发现竟有人比他还早。

  这位抢在他前面的客人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蓬头垢面,一直在墙根底下伸着脖子寻摸,好像在找什么可以帮助他翻越墙头的工具,又踮着脚左右张望,看墙上有没有什么砖石脱落的部分可以作为立足的地点。两项努力都失败后,他就退后几步,在路边挑选大小合适的土坷垃,开始往墙里扔。

  这么大动静里面的人不可能听不见,所以江水深必然是没在家。他可能是彻夜出诊未归,也可能正在山里寻找某种只有此时才冒头的珍贵植物。百里疾蹑手蹑脚地走到那小孩身后,拎住他衣服后领子,一把将他提了起来。“主人没见,倒逮住一个小贼。”

  那孩子手脚乱蹬乱舞,放声大叫:“放我下来!我不是贼!”

  百里疾:“也是,哪有你这种笨贼。”他将小孩放下来,小孩拔腿就要跑,百里疾只好又拽住他一条小细胳膊。“那你来干什么?”

  小孩衣衫褴褛,但是目光中燃烧着熊熊烈火。“我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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