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神秘身份70(1 / 2)

十月初的时候还能在总局宽敞空荡的圆形建筑里听到各种声音,等到十一月刚来声音一下子全没了。人和人不再公开交谈,常被抱怨噪音太大的各类仪器也对身上的各种大小零件展开训话,责令它们学会闭嘴。

王欣盯着手里的资料,里面的数据一变再变,是好是坏谁也说不清楚。他不是个喜欢变化的人,他曾迫使自己适应总局,适应从零开始的勘察队以及他们在这里的生活,当他适应好一切,又快到了勘察队即将出发的日子。那天一到,甚至不用等到那天,就又要迫使自己适应新的生活。

到了晚上,王欣破天荒地想去酒吧里喝上一杯。他从位于偏僻角落里的总局一路走到主街,混迹在人群中来到灯红酒绿的娱乐场,随意挑选个酒吧钻了进去。吵闹的氛围与在地面时大差不大,不过酒水的味道却差了很多。王欣觉得面前的这杯红色液体实在无法下咽,便示意酒保拿走,留下自己一个在吧台前忍受刺耳的重金属音乐。

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这样去做,明明有更好的去处,能帮助自己安静思考的场所。比如说羽毛球,不行,他在心里即刻否定——找个羽毛球场不算困难,但找一个陪自己打球的恐怕要费上一番功夫。那就去保龄球馆,自己一个人就能在那里消遣娱乐,不远处应该就有一家,旁边还有个迷你高尔夫球场,本来想着等可儿身体好些带她来这里转转的。

也不着急这一时,无论是保龄球馆还是迷你高尔夫球场,甚至是需要两个人的羽毛球场都肯定不会倒闭。自人们的生活安定之后,第二层的人就很喜欢光顾这些娱乐场所,即便他们可能也并无太多存款。

总归不要发展成娱乐至死的时代为好。王欣抬头呆滞地看着舞池里肆意扭动的人群,天马行空地思考一切。可想着想着,思绪总会回到那栋圆形建筑上。就如王欣对它的第一印象那样,它代表着禁锢,一定是它把自己的思绪牢牢囚禁。王欣觉得自己现在肯定是一具行尸走肉,身体僵硬地坐在吧台前,思想却留在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他认为这是自己无法融入其中的原因。

“来一杯,我请客。”

熟悉的声音温柔地跃进王欣的耳朵里,他向旁边投去目光,看到打扮得性感火辣的珍妮丝坐到了自己旁边。

王欣没有不识趣地说出那句“你跟踪我?”而是眯着眼,轻轻笑着问好:“这么巧?”

珍妮丝从酒保那里接过一杯盗版到劣质的龙舌兰,然后塞到王欣手里,大声笑着:“我通常会在压力大的时候选择来这里放松一下,你呢,我从没在这里见过你,第一次来?还是每一次咱们都错过了?就像是——有缘无分。”她的声音很大,也只有尽可能地大声欢笑,忘记烦恼和需要保守的秘密,才能真正融入这里。她的语调又很清晰,上扬和下坠分得一清二楚,最后一句一定带有挑逗的意味……这么讲也许不太好,那就是调情,把魅力放在话语里。

王欣举起酒杯与珍妮丝碰在一起,“第一次,想来排解压力,但我大概不适合这个地方。太吵了,吵的我无法思考。”

“为什么要思考?这个地方就是让人不要思考的!”珍妮丝大声回应,“这儿的酒没有味道好的,但都很容易让人醉过去,是消愁的好饮料。”

“看起来你经验丰富。”

珍妮丝没回答王欣,又招呼酒保要了两杯酒,照样一人一杯。

“多喝两杯,喝醉后就能融入进这里。我请客,带你忘掉烦恼!”

王欣推辞不掉,只好跟着珍妮丝把一小杯酒一饮而尽,真如对方所说,这里的酒味道不好但能轻易让人醉倒。他感觉有点迷糊,说话声音也变大了:“你平常来这里除了喝酒,还会做什么?我还是不懂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那你觉得什么好玩?”珍妮丝感兴趣地问。

“保龄球或是高尔夫,我喜欢得分。”

“我可以陪你去打。”珍妮丝说,“但是去之前,你确定不请我喝一杯?只让我请客可不太绅士。”

“没问题。”王欣要了同样的酒,“不过打球就没必要了,我有点醉了,肯定一个球都进不了,丢人。”

“你还当真了?”珍妮丝反问,她看着满脸错愕的王欣,笑得比喝酒的时候还要开心,“那种无聊的运动我才不会去玩。”

王欣并不气恼,而是追问道:“那你除了用喝酒缓解压力还会怎么做?”

珍妮丝用美丽的蓝宝石眼睛环顾四周,对王欣说:“和这里的相处感觉不错,大多数人说话都很好听。他们会跟我讲自己的经历,有时候还能从中获得工作上的灵感。”说着,她用拳头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不过喝得太醉了,第二天醒来就会把所有灵感忘得一干二净。”

“和人聊天有什么好玩的?”

珍妮丝示意王欣把目光投向一个中年男人,并凑到王欣耳边小声问:“那个秃顶的中年男人看到了吗?”

“看到了。”王欣能感受到珍妮丝的气息,这令他整个人变得迟钝木讷。绝不是酒精的作用,王欣还没醉到分不清所有的程度。

“他之前和我搭讪过,用的是很俗套的手法。先是装深情,和我说他悲惨的妻子没法登上方舟,他是多么地痛苦,然后痛苦到一定程度就想钻到我怀里哭。他以为我是母性随意的老妈妈吗?再者说,我也看不上他这个又老又丑的孩子啊!”珍妮丝不经意间把手搭在吧台上,与王欣的手掌几乎紧贴,“不过看他拙劣的表演十分有趣,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样子让我想起来幼儿园小孩上台表演话剧。除了有表演可以看之外,还能喝到免费的酒。”

“小心点不要喝醉,那种人可能不是靠表演来打动人,而是靠酒精迷惑人。”

珍妮丝微微一怔,随后表情很自然地过度,又笑了起来:“他们想占我便宜,还是太嫩了一些。”

“看来这位猎人从不失手。”王欣打趣道。

珍妮丝妩媚地看了眼王欣,顺势往下说:“不知道今天,我会不会让猎物跑掉。”

王欣有点紧张,又管酒保要了两杯,通过喝酒转移话题:“除了看那家伙表演话剧呢?那家伙就算再笨,也只会表演一次吧?”

“那你小瞧了他的毅力,他足足演了三回,不过好在他也知道什么叫事不过三。”珍妮丝没纠结王欣的举动,也不纠缠,继续说,“那个女孩看到了吗?舞池里跳舞最好的那个,身材不错,脸差点。”

“她也和你搭讪?”

“她不是,她的取向正常。她是个语言学家,很年轻对吧?却是货真价实的新语言计划的研究员之一,我从她那里能听到许多关于新语言计划的事情,不过都是些不保密的事情,但也足够有趣。我尤其听她抱怨愚蠢的领导和三观不合的同事,这会让我想到来到方舟以前的工作,大概也是因为我能感同身受,我俩相处的不错。”

“你和他说咱们得计划了吗?”王欣警觉地问。

“不要那么紧张,我嘴巴很严的,而且我一直和她吐槽这个计划招募不到志愿者。在她眼里,我是个在工作上举步维艰,又受领导压榨的可怜女人。”

“是计划本身的问题,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总把事情怪罪于我!”珍妮丝一边做着夸张地动作一边尖声叫喊,她在模仿当时说话的语气,“哦对了,在我的叙述里,你不是个好东西,经常欺负我。”

“演戏嘛,没关系,这样挺好。”王欣装出一副被吓了一大跳的样子,捂着胸口说道,“我差点以为你会毁掉这个美好的夜晚。”

珍妮丝不着痕迹地勾起嘴角。

“我虽然来这里喝酒消遣过几次,但作为一个猎手的话,还真没成功过。”珍妮丝愁眉苦脸道,“我是个挑食的猎手,而猎物恰恰总是让我不满意。起码从这些里,我连一个不奇葩的家伙都找不到。”

“还有比拙劣演员更离谱的?”

“那个演员只是个小角色。看到远处和一个身穿粉色上衣的女孩子调情的那个帅哥了吗?衣冠楚楚,长相不赖。”

“还好吧。”王欣嘟囔道。

“我敢打赌他又在用鬼神学说糊弄女孩子。”

“他是个牧师还是个神棍?” “他是个疯子。”珍妮丝没好气地说道,“上次他用两杯酒,让我听了将近两个小时的鬼魂传言。他认为人类被从地面驱逐出去,都是因为地下的鬼魂太多,没有地方待了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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