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卡尔河决战前夕,一场短兵相接的博斗爆发,打的难解难分20(2 / 2)

“这个吹牛大王又开始瞎吹了。普洛斯金!你又像在集市上把劣马出手时那样胡吹海侃呐!”

“不要听他瞎吹啦!”年纪大的士兵们威胁地朝他喊道,“要走可以,但必须带上剑才行,我们才能回到德聂伯河一带。就算有一半人能回到自己家也成。不带剑,不带斧头,我们都会半路死在草原野地上的,到不了家的。”

但普洛斯金向他们发誓说,他说的全是实话,为此,他摘下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用嘴唇吻了吻,又煽情地劝降起来:

“你们瞧!蒙古士兵在我身后用刀戳着我脑门子呢,我还能说啥呢?”

蒙古士兵不时地点头,翘起大拇指夸奖他们的通译说得好。

基辅大公姆齐斯拉夫?罗曼诺维奇不顾众多老战士们的极力反对,遂下令向蒙古军交出了武器。而后基辅城的士兵们相互施礼告别,一个接一个走了出去,上交的武器已堆成一坐小山。走出去后,他们最想做的是想把水喝个够好好解渴。他们被围困在这儿已经三天了,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于是,他们拼命往河边跑去。当最后一个士兵走出营地后,浑身尽是尘土,刚走上大道儿,他们幻想着自己有多庆幸,可以活着回到故乡,一边活动着肩膀走路时,就见蒙古大兵骑着马追了过来,将他们无情地给统统斩尽杀绝了。

在这遥远的杳无人迹的荒野上,随身又没有带武器,他们只有死路一条。故乡俄罗斯又远在天边,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应,只有等死啊!

随后,蒙古士兵们将跟随基辅大公参战的十一位公爵一一活捉。这些公爵还被邀请道蒙古大军速布台勇士的军帐处去赴宴。排列整齐的一队骑兵将他们押送到了蒙古大军驻扎的营地。

速布台勇士在百十来个贴身托儿扈特的陪护下,来到基辅军营地,查看屠杀俄罗斯士兵的血腥场面。没有武器的仍在徒手搏斗,有的投掷石块,还有的用土块抗击对手;受伤的士兵与冲上来的蒙古骑兵抱在一起,扭打起来,将马背上骑兵拽下来,使尽全力抢夺他们腰间的短匕,与之拼搏。有个高个子俄罗斯人从营地找到一根辕具并作为杀敌的武器,将辕具当挥舞棒一样在空中划动,朝一个向他跑来的一个蒙古士兵打过去,没想到却一下子打中马头部,那马忽地跃起前蹄,长啸一声,连同马背上的骑手一起应声倒地。俄罗斯高个子士兵猛地扑过去,夺过蒙古骑兵的战剑,一剑要了他的命,骑上战马,挥舞起长剑英勇厮杀起来......硝烟弥漫,沙场迷雾,一切变得模糊不清,像迷幻似的......

这一仗打的有多惨烈,最终因寡不敌众,中了圈套,蒙古军大获全胜。

速布台勇士策马登上山岗,站在高处远望,继续审视着大道儿上骑兵军来往调度的情形。他凝视着远处,首先发现,远处扬起了三道烟尘,极为醒目,正从北方朝着这边移动。

“那是什么?”速布台勇士指着远方,急切地问起。

“那是托乎恰尔诺颜率领的队伍过来了!”托儿扈特们七嘴八舌地抢先回答道,“你看还有钦察人赶着牛群往这儿走呢!”

“并非如此。”速布台勇士沉凝道,“吹集合号!全军即刻集结!决不能让他们抢走俄罗斯战死者脚上的皮鞋!全军立刻准备战斗!”

嘹亮的嚎叫再次吹响。一些仍在搏斗的场地也吹起了相应的号角声过来。正在大道儿上与俄罗斯拼杀的一队蒙古骑兵一听到战斗号角声,立刻转过马头,朝着飘扬着速布台勇士牛角五尾旗帜的山岗成群地涌去。山岗上,速布台勇士骑着一匹骏马纹丝不动,犹如一尊石雕像站在那儿。

就在这时,从北方,远远朝草原地区望去,那儿正掀起三股烟尘柱子并朝这边移动过来,扬起的烟尘渐渐离开地面,向空中飘去,随后慢慢地弥散开来。速布台勇士望着远处,默不作声。他身边的托胡尔特们交头接耳地议论道:

“走过来的三支队伍不知是何许人?倘若不是钦察人就是俄罗斯骑兵。他们前面便是一片芦苇荡。他们正在走沼泽地,扬起的尘土便随之消散开了,你们看呐!他们正朝这边过来呢。”

芦苇荡前是一片开阔的田野。田野里长满了一片柳树丛林。骑着红毛色、白毛色马儿的先头骑兵队形轮廓渐渐显露出来,清晰可见。紧接着,就像是从地里钻出似的,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的骑兵,渐渐越走越多,密密麻麻布满平原前方。

有那么一小会儿,骑兵们就像被定住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突然,他们像一阵风似的迅速排成了半圆形,三面旗帜迎风招展,一面黑旗中间绣着金丝线标志,另外两面旗帜的边缘镶着红丝线,特别显眼。

追杀已被缴械的基辅兵的蒙古骑兵淹没在扬起的黄色尘土中不见踪影勒,很长时没有得到他们的任何音讯了。他们在追杀过程中,不知不觉地向西挺进,一直追杀到了德聂伯河流域一带,途中并未发现有一支新兵队伍抵达......

刚刚抵达这儿的这支队伍的中路军突然发起攻势,发出的呐喊声震耳欲聋,向交战、厮杀最为激烈的地方扑了过去。

右翼遂向西面迂回,意欲包抄这支追杀基辅人的蒙古骑兵;左翼队伍一开始行军速度放缓,然后又加快行军步伐,向速不台勇士所在的山岗方向挺进。

老帅速不台勇士迟疑了一下,紧接着大声地喊道:“跟我来!”说完边扬鞭催马,朝山岗下奔跑,一直朝托乎恰尔诺颜驻军营地奔跑。到了那儿一看,营地空无一人,托乎恰尔诺颜带兵打仗去了。速不台勇士仍继续往前奔跑。

但俄罗斯人并未追击。他们就这么奔跑兜了一个打圈子。身后扬起一串串灰尘,向德聂伯河畔行进,搭救逃亡的基辅人。

速布台勇士勒马停了下来,他立刻向各地派出诺呼尔们并传令下去,要那些仍在‘运铁大道儿’一带拉开队伍,继续搏斗的蒙古部队迅速返回卡尔卡河畔集结待命。

““我们已经胜券在握,”一个老帅颇为激动地说道,“俄罗斯人是个人数众多且顽强不屈的部族,他们就像草原上的野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说不定哪一天从哪个草原上还会冒出他们的影子来呢,到时候还有可能切断我们返回故乡的后路。该是调转马头返回的时候了!”

哲别诺颜率领三百骑兵,途中倒换了几次备用马儿,马不停蹄地又来到了德聂伯河畔这一带。跟他身边左右并充当他通译的流浪人普洛斯金也一同来到这儿,他向受伤并路过这儿的俄罗斯人打探道:

“姆齐斯拉夫 ?乌达特内伊现在在哪儿?”

有人回答说,曾见他骑着一匹土库曼瓦红色马儿飞驰而过。

到了德聂伯河,哲别诺颜发现河里有一只黑色的小船正往对岸划去,船上姆齐斯拉夫公爵那件红色儿披风煞是引人注目。只见公爵坐在船头上,一手牵拉着坐骑的缰绳,马儿浮在水面上跟在船后随行。他头顶上带着的金色头盔在夕阳的照射下人折射一道刺眼眼的光亮。他面朝西就坐,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让他伤痛的‘凶多吉少’彼岸。

哲别从箭筒里拿出一只精良的箭头,放在弓箭上,用力地拉开弓,对着他射了出去。飞箭没射中,却落入河水中。哲别诺颜遂从马上跳下地,双手紧紧抱着头部,狂怒至极,咬牙切齿地啃着枯黄了的草茎咀嚼着......

然后,他挺起身子,朝着渐渐远去的那只小船以及船上那件十分引人注目的红色披风瞥了一眼,真不知该如何出这口气,随后他抽出腰刀,将身边站着的、仍带着枷锁的流浪人普洛斯金砍了起来,将其砍成好几段才算消了气儿。

哲别诺颜跨上他的棕褐色战马,调转马头转身离开向草原方向飞奔而去,离开了乌云翻滚,尘土飞扬,仍在进行肉搏战的杀场。

在卡尔卡一带以及绵延伸展的‘运铁大道儿’等地进行的这场鏖战中,有不少着名的俄罗斯将士阵亡。他们纯粹是为了搭救那些已经缴械、后被蒙古鞑靼士兵追杀而逃命的基辅城俄罗斯人而献出生命的。俄罗斯人绝不会忘却在这场鏖战中英勇献身的罗斯托夫勇士阿廖沙?波波维奇以及他的忠实卫兵托洛普,梁赞勇士‘金腰带’多布雷尼亚,阿廖沙的年轻助手—着名的叶吉姆?伊万诺维奇以及苏兹达里、穆罗木斯基、梁赞、普龙斯基和北方地区参战的勇士们。

俄罗斯队伍并未完全放下武器,他们一路上边英勇抵抗,边退到德聂伯河岸,乘坐在那那儿等候他们到来的船只过河到了对岸。而那些轻信蒙古人承诺放下武器的人们,没有一个活着返回到自己故乡,几乎全都遇害。这情形就像一则古老的民谣里唱到的那样:

“无奈之时,任由灰狼撕咬,黑翅乌鸦啄食......”

就这样,由于公爵们目光短浅、相互嫉妒仇视、彼此不和,再加上没有人能够将零散的兵民联合起来,组成一支拥有统一意志的坚不可摧的俄罗斯部族大军,以至于“运铁大道儿”不仅没有成为俄罗斯人大胜之道,反而成为了他们“伤透心的血腥之路”。在这片土地上,俄罗斯士兵曾经抛头颅、洒热血,浴血奋战过,他们的英勇事迹可歌可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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