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万物尘147（1 / 2）

“你说什么？”</p>

秦予不敢置信地望着云若。</p>

云若声泪俱下：“小姐，秋月自觉万死难辞其咎，主动向陛下请求，一同入了冷宫，照顾大殿下。”</p>

秦予紧皱着眉头，仿佛还没从云若的话中回过神来。</p>

她的右手上包着白纱布，是步竫泽神志不清时，用花瓶碎片割的。</p>

原本精致的脸颊隐隐凹陷，眼窝下的一对乌青在白皙的肤色映衬下，尤为显眼。</p>

一双漂亮的凤眼里，满是惊诧疑惑。</p>

“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怎么舍得……”</p>

“他明明那么宠他……怎么会……不可能……”</p>

“不会的……我要去找他问清楚……”</p>

秦予一边低声呢喃，一边摇头。</p>

她忘了自己还发着烧，利落地掀开锦被翻身下床后，才顿觉一阵头晕目眩。</p>

云若吓得连忙伸手扶住她，哽声道：“小姐，你先躺下好好休息吧！你的身体要是垮了，还如何救大殿下出来啊！”</p>

“不，不行，我必须现在就去找步成叡，必须现在就去。”</p>

秦予毫不避讳地直呼其名，推开云若的手，抬脚快步往外走。</p>

云若眼见无法阻止，屈膝跪在地上，将人的手一把拉住。</p>

“小姐！冷宫是如何的地方，奴婢能不知道吗？！</p>

可陛下顾及皇家颜面，又因大殿下伤了你，你不眠不休后病倒，陛下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你将大殿下接出来的！</p>

奴婢不是贪生怕死，而是小姐此去必定引得龙颜大怒！</p>

小姐！你还有五公主和六殿下！</p>

你难道不管他们了吗？！</p>

你难道要遂了贼人的心意，将自己也置身于险境之中吗？！”</p>

云若的话振聋发聩，令头脑昏沉的秦予瞬间僵直在原地。</p>

“小姐，你就听奴婢一言吧！不要去找陛下了……”</p>

换做以前，小姐的亲生骨肉她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护其周全，断断不会说出如此冷漠残忍的话。</p>

可今时不同往日，在社稷和皇室颜面面前，陛下摆明了要护着皇后。</p>

即便小姐去闹，去求，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p>

最后的局面，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p>

听着身后人泣不成声的语调，秦予彻底从魔怔中回神。</p>

她转身俯视着满脸泪痕的云若，缓缓蹲下身，久久凝视之后，蓦然抱住对方，泪如雨下。</p>

秦予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哭。</p>

和从前的每次哭泣都不一样，她毫不顾忌自身身份，放声痛哭，仿佛要将压抑多年的委屈和阴霾，全部在这一刻宣泄出来。</p>

云若紧紧抱着她，还跟从前在商羽一样，只当她是秦予，是秦将军府的大小姐。</p>

秦予因为过分悲痛，病情加重，足足病了十天半个月，才渐渐好转。</p>

如今美人殿中，她唯一完全信任之人，只有云若。</p>

云若亦然。</p>

是以如今她万事更为小心谨慎，每日饮食必用银针试毒，无毒亦会自己先尝一小口。</p>

七岁的步彦和步竫舟并不明白，为何一夕之间，自己的大哥就痴傻了，还被父皇送去了冷宫。</p>

亦不明白，为何母妃变得不一样了。</p>

和从前如同木偶人不同，她不再心事重重，会笑，会生气，慈和而严厉，情绪波动明显又直接。</p>

整个人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眼里总有淡淡的说不尽的苦楚。</p>

某一日秦予坐在窗前看书，步竫舟问她：“母妃，你想大哥吗？儿臣想大哥了，想去看他。”</p> 她却无动于衷，头也不抬道：“尘埃满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