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首次进城9（1 / 2）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p>

孟远怀里揣着五元钱，准备出发去城里了。</p>

昨晚，他把去城里的计划跟爸妈说过后，母亲主动从衣柜里摸索半天，摸出一块旧手帕。</p>

一层又一层地打开，里面跟心肝宝贝般包着的几块钱，是母亲存了很长时间的。</p>

家里偷偷私养了两只母鸡，平时生的蛋从来舍不得吃，拿去换下了这些钱。难怪昨早孟远连只鸡蛋都找不到，都被母亲藏起来拿去卖了！</p>

这统共不到十元的家底，母亲是留着给孟远买书买笔的。</p>

如今既然已经放弃了高考，书、笔也就用不着再买了！</p>

孟远出了门，往村外走去。</p>

他特意稍稍绕了点道，就是想经过董小莲家的门前，哪怕远远望一眼她的家门也好。</p>

光线还不是太充足，加上起着一点淡淡的雾气，孟远张望了几眼笼罩在朦胧之中的董家土坯屋，想象着董小莲还沉睡在梦中的样子，转身便要大步前行。</p>

朦胧中却传来声响。</p>

一转头，董家的那道旧木门吱呀一声悄悄开了，一道纤细的身影向外张望着，探身溜了出来。</p>

是董小莲！</p>

只见她窈窕的身子分外灵巧，跟只刚放出的兔子似的，轻快地跑来。</p>

雾气被她一层层荡开，有如波动的涟漪。而她如同被这层层涟漪推送着，来到他跟前。</p>

“怎么走得这么早？”</p>

她抬起亮晶晶的双眼看着他问。头发显然只是匆忙梳理的，几缕乱发拂在脸颊，却照样那么秀气养眼。</p>

“特意早起等着我经过吗？天都还没大亮，快去再睡会儿，听话！”</p>

他想想也知道，小妮子显然是没怎么睡好，趴在窗前等他经过呢！一想到这，孟远心里泛起一丝怜惜。</p>

她却不答他，而是变戏法似的，掏出两枚鸡蛋来！</p>

“要走很远的路才能搭得上车呢，我偷偷煮了两只蛋，快揣上，路上饿了，边走边吃！”</p>

孟远没有推辞，任由她将鸡蛋塞进他的裤兜里。</p>

但他心里头清楚着，董小莲家里条件一点不比他家好，鸡蛋平时都是舍不得吃，用来换钱的！</p>

他感动地握住了她的双手，而她也一动不动，任由他握着，好一会儿都不说话。</p>

后来他怕被董父起来瞧见，勉不了会责备她几句，这才松开她的小手：</p>

“好了小莲，去补会觉吧。我办完事很快就回村了，不会在城里一直呆的！”</p>

“这一来一去得不少时间。中午记得要找饭馆吃个中饭，不要空着肚子硬撑！还有，如果办完事太晚了，不要急匆匆回来。夜里山路不安全！”</p>

说着，董小莲捏住一把东西又往他裤兜里塞。一边塞一边说：</p>

“这两元钱你带在身上，吃中饭也好，晚上住店也好，总之有用得着的地方！”</p>

孟远一急，这个他真不能收！</p>

两元钱在那个时代，并不是微不足道的小钱。只要两毛钱，他就能找到饭馆吃个中饭。而至于两元钱，已经足够他找旅社住一整晚了！</p>

孟远清楚，这两元钱，对于日子过得本就苦巴巴的董家来说，是很金贵的！</p>

他连忙掏出来，要重新塞回小莲手里，不料董小莲俏脸一板：</p>

“我没拿家里的钱。这两元，是我自己全部的积攒。你要是不收着，我就跟你翻脸了！”</p>

说完，她更是直接扭过身子，一阵风似的，跑了！</p> 孟远总不能追回她家里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