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109（2 / 2）

张须陀心中更为慌乱不安：“我这张姓左边即为弓字，此地却名断弓林，难道我一世英名，将要断送于此？”

正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听到身旁传来噗哒一声，转头看去，原来是扛着帅旗的隋兵被路中的断木羁绊，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那帅旗不堪压力，顿时从中折断，分为两截了。

张须陀惨然一笑，心想：“先是落陀山，再是断弓林，现在连帅旗都折了，老天爷啊，你这是想要做什么？取我张某人的命啊？”

勒住缰绳回头望去，只见李密领衔的瓦岗军前锋军已经追上自己的后军，正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展开围剿。

此时大雨已经停歇，乌云逐渐散去，西边竟然送来了淡淡的夕照。

在和暖的光线里，瓦岗将士手执武器，如同砍瓜切菜般屠戮着隋兵。他们所过之处，都是断肢横飞，鲜血四溅，映衬着黄昏的余晖，显得妖艳而惨烈。

张须陀咬了咬牙，对秦叔宝和罗士信道：“叔宝，信儿，你们领着前军先走，我有一好友名裴仁基，正在扼守虎牢关，你们可去投奔他。”

秦叔宝见张须陀神情有异，心中隐约泛起一种不祥之兆，便决然道：“张将军，我们得你知遇之恩，自当共同进退，誓死相随。我秦叔宝不能丢下你不管，你不走，我也不走！”

罗士信亦抹了抹脸上的血迹，点头道：“共退，不走！”

张须陀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心想：“总算我没有白疼他们。”嘴里却厉声喝道：“撤退有先有后，这是军令，你们难道胆敢违抗本将的命令吗？”

秦叔宝全然不惧，挺直胸膛，高声回道：“张将军，你的所有军令，叔宝都可听从，唯独这条让我贪生怕死、弃帅潜逃的号令，我无法做到！”

张须陀眼神闪烁，忽然指了指秦叔宝身后，道：“叔宝，你看那是何物？”

秦叔宝回头望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便问道：“将军……”

话未讲完，张须陀的掌风已到，一掌击在秦叔宝后颈上，将他打晕过去。

罗士信不知其意，大惊失色道：“将军，你……”

张须陀喝道：“信儿，叔宝重情，性情还犟，我即便和他说上一百遍，他都不会走，我没有其他法子，只有出此下策。我张家军不能在此全军覆没，你快带着叔宝和前军弟兄们先撤，我来殿后。等我脱险之后，自然会去虎牢关找你们。你要是再敢犹豫，我会立刻自刎在你面前！”

此言一出，已经将路堵死，罗士信知道事情已无回旋余地，唯有含着热泪，跪在地上向张须陀拜了三拜，道了一声：“将军，保重！”

随即翻身上马，带着黄骠马和马背上昏阙过去的秦叔宝，领着前军千人，向着断弓林前方疾驰而去。

张须陀目送众人的身影随着滚滚尘土消失在林后，感到了一阵英雄末路的悲凉，又是长叹一声，然后霍然掉转马头，举起手中大钺，虎吼一声，向着身后的瓦岗军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