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148（2 / 2）

房间角落里还有两个人，一个是风姿绰约的南清风，另一个是神如死人的郝孝德。

只见郝孝德举起右手，缓缓揭下一层面具，露出一张刀疤方脸——赫然是南漳流！

李密笑道：“师父，你的易容之术真是登峰造极，扮作郝将军，那叫一个真假难辨！”

南漳流道：“说来也是天意，恰好你那位平原郡故人因心病暴卒，为师才有机会假冒他。这样也好，躲在暗处更易发力。”

说边说放下面具，问道：“徒儿，今日之事，你如何看待？”

李密停住脚步，皱着眉头道：“除了李君羡识时务，站到了徒儿这边，魏徵、徐世勣、程咬金等老臣似乎对翟让还有旧情，而单雄信顽固依旧，徒儿不敢逼得太狠，担心适得其反。”

南漳六叹了一声：“徒儿，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和翟让之间，一山难容二虎，即便翟让愿意退让，他手下那帮人为了功名富贵，也断然不会答应。眼下的形势，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一点你可清楚？”

李密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缓缓道：“师父，我当然清楚，只是回想起当日，我追随杨玄感举事失败，流落江湖，如同丧家之犬。就在落难之际，翟让大度收留了我，我才有机会一步步走到今天，如今却要置他于死地，我一时三刻还真下不了手……”

南漳流眼神森严：“妇人之仁，最不足取。徒儿，你若下不了手，为师可以帮你忙！”

李密一惊，连忙摆手道：“师父，万万不可！我想你暂时还是不要暴露身份的好，因为暗中使劲比明着帮助，更容易着力。再说了，如果硬来，魏徵、徐世勣、程咬金还有何抱一等人，都会猜到是我所为，必然会对我不满。一旦出现这个局面，就是除掉了一个敌人，却竖起了无数敌人，得不偿失。师父你别急，容我慢慢想个万全之策……”

南漳流呼了口气，语调慢慢变得柔和起来，道：“徒儿啊，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战国的吴起，为了取信于鲁国，可以将出身于齐国的妻子杀掉，最终成为一代名将；汉高祖刘邦的老父被项羽擒住，项羽威胁说要烹杀刘太公，刘邦却说好呀，你我曾经结为兄弟，我的爹就是你的爹，如果你将你爹烹了，记得给我分一杯羹；就连本朝的开国皇帝文帝陛下，也是大义灭亲，从自己外孙手里抢得了皇位……徒儿，你熟读史书，应该不会忘了这些典故吧？”

南漳流的话如同一把刀，干净利落地剔走了李密眼神里柔软的表层，露出了坚硬的内核，他情不自禁点了点头，决然道：“师父，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并非优柔寡断之人，只不过一直念着翟让的旧恩，想尽量让他体面退位罢了。我会给他最后机会，但如果他一直不识抬举，也就不能怪我无情了！”

南漳流笑道：“徒儿，这才是你该有的枭雄本色啊，你能这般对待翟让，已说明你非寡情之人，算是仁至义尽了。好啦，翟让这边，为师都听你的，让你慢慢布置便是！还有一件事，关于那个何抱一，为师还想再问你几句话……”

当夜月明星稀，无风吹动，但站在一旁的南清风，听着南漳流师徒二人的对话，却感到阵阵寒意，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心想：“师尊好像对那呆子很忌惮，到底是为什么呢？要是他们俩冲突起来，我该怎生是好呢？”一时愁肠百结，不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