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2 / 2)

  宋涸生分地敷衍了几句,那个男生不知想到了什么,感慨一句“一眨眼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然后轻轻叹口气,不再说话了。

  三个人沿着田坎继续往前走,奶奶问宋涸小时候跟人家玩得那么好,怎么现在疏远了这么多。

  “很久没联系了。”宋涸简短道。

  走在最后头的沈洲挠了挠后脖子,那里的牙印子才消下去不久,又添了新的,出门前他贴了药膏贴遮挡,时不时有点发痒。

  他听到宋涸在跟前回忆往事,像是要撇清关系似的,说刚刚那个人就是婚礼的新郎,比宋涸大三岁,宋涸小时候放假经常来奶奶家玩,因为离得近,年龄又相仿,两个人一起爬过树掏过鸟蛋什么的,不过长大以后就不怎么联系了,现在一点也不熟。

  “那人小时候比我还浑,”宋涸说,“听说高中早恋父母不同意,两个人辍学私奔了,结果还是没能走到最后。现在要结婚了,新娘是去年相亲认识的。”

  沈洲默了默,从裤兜里摸出一根折断的香烟,垂下眼睛说了句“到底年轻”,把烟塞进嘴里刚要点燃,就被宋涸抽掉了,扔进了路边野草丛里。

  “不准抽,”宋涸压低声音警告他,“对身体不好。”

  沈洲想说比起偶尔抽一两次的烟,你对我的身体更不好。

  但他什么也没说,抬手再次挠了挠脖子上发痒的药膏贴,耸了耸肩。

  17号宋涸跟着他回了趟老家,那栋空无一人的三层楼自建房。

  这是沈洲生平第二次踏入这栋房子——第一次是在沈良友的葬礼上。不出意外的话,这也将是最后一次。

  他们是傍晚到的,受台风影响,这地方还在停电。屋里很宽敞,东西没两样,空得说话都有回音。

  幸好室内采光不错,能借着夕阳看清为数不多的几件家具摆设。26英寸的电视机是个杂牌老古董了,沈洲之前尝试打开过,频道就那么几个,闯关和相亲节目直到现在都还在播,他依然觉得很无聊。

  三层楼总共有七八间卧室,其中一间摆着他小时候的床,床板朽了,挡板给虫蛀了,估计没法再睡人了。

  沈良友的卧室在底楼最里边,东西全部收整了,沈洲亲手打理的。当时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一张全家福,不知道多少年了,几个儿女都在,沈洲的父母也还没离婚,沈良友难得笑容和蔼,而沈洲尚在襁褓。

  他把照片跟着纸币和烟酒一块儿烧了,在院子边缘当年烧书的地方。

  镇上也还在停电,住旅馆很不方便,他们干脆在这儿歇一晚,没睡任何一间卧室,翻了张凉席睡天台。

  没有风扇、没有空调,只有一把缺了一角的蒲扇。

  朗朗明月和漫天繁星,他们躺在凉席上吹风。陆以青上午落地首都机场,下午抵达林港,明天打算开车自驾来海汀,他刚刚发了环球旅行最后一站的朋友圈,沈洲给他点了第一个赞。

  加拿大班夫国家公园的梦莲湖,湖水的颜色很深,饱和度很高,陆以青配了个文案,说梦莲湖的颜色像他曾经做过的一款海盐蛋糕,用蝶豆花粉好不容易调制出来的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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