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7(2 / 2)

始皇帝的声音里透着骇人的寒意,几乎是从嘴中硬生生挤出来的。

此时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大殿之中点了许多青铜灯盏和火盆,

却依旧驱不走那股让人从心底里泛出来的冷意。

朝堂大臣数以垂首,内心颤栗不已。

尤其扶苏更甚,因为始皇帝的怒意是针对于他,

惊骇的一下伏在地上,以头扣地,全身都在颤栗着,汗如泉涌。

“扶苏,你莫不是以为,朕是怕死...才欲求得长生?”

“你是朕的长子,其余之人不懂,你也该懂!”

“何为各司其职,何为万世之盛?!”

“又何为以正君道?朕当这个皇帝,还需要别人指教?!”

始皇帝此番话语说出,

视线却是从高台之上,不经意落在殿尾的儒家博士身上。

见始皇帝的目光投了过来,

儒家官员身体抖成个筛糠,额头之上布满细密汗珠,连忙垂首。

“今,长子扶苏以宫中直谏上!”

“为人臣不忠,不作臣事,乃上谏直言诽谤朕所为!”

“为人子不孝,是以罪其师!”

“博士淳于越,身为公子之师,教出如此不忠不孝之人,其施以赀刑!”

始皇帝此言落毕,

四海归一殿中的寒意又盛了几分。

始皇帝垂挂珠坠之后的面容里尽是冷静之色,

以他的睿智绝识,只是一眼便看破,扶苏这是做了儒家传声筒。

对于儒家,始皇帝本就不待见。

在为其谋划分封之制,最后还是敌不过李斯与其背后的他,

从那时起,对于儒家,始皇帝就带有难以掩饰的厌恶。

儒家之人,以笔论政,以口治国,崇古非今,

尤其是今,

更是将他的长子教成这个样子,

始皇帝对儒家的耐心已经被消磨的干干净净了。

而他刚刚对淳于越的处罚,不严重,但却带有另外一层意思。

其表示...他已经开始对儒家不满了。

倘若儒家收敛一点,以他的大度,倒不是容不下儒家。

若是儒家还不知收敛悔改,继续教导扶苏什么‘仁德之理’,

那始皇帝就只能表示不好意思了。

四海归一殿中,朝中大臣无论文武,都在深思始皇帝的用意。

王翦眼眸之中闪烁不定,

而左丞相李斯,眼眸之中带着些许莫名的意味,看向殿尾的博士。

这一刻起...这位现在的大秦左丞,曾经的厕中鼠,已经隐约猜到了帝意。

但他...

依旧还会像以往那样,做一把始皇帝手中之剑。

始皇帝往哪处挥,

便向哪处示以剑刃之锋,剑刃之利!

无论朝局怎么变动,甚无所谓。

李斯都只会遵从始皇帝意志,一生忠于大秦,忠于始皇帝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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