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高烧75（1 / 2）
罗曦曾经三次感受到夜空，来自小行星的呼唤。第一次是在很小的时候，那次让自己缠着爸妈买了滑板，第二次是在航学院的大道上，就有小行星撞击发生在面前，第三次，则是把手伸出去，穿过水膜。
就像是做了三场短暂而美好的幻梦，让罗曦像上了瘾一般苦苦追求，难以自拔。她只是记住了那种奇妙的感觉，事后回忆起来，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内容了。
说起做梦，最近的确总是做关于走向水天一色相接线的梦……就像是旧世界人们常说的预知梦，罗曦不太清楚这到底是迷信，还是确有其事。
因为这个世界已经不太正常了。
自己也是。
罗曦只感觉自己躺卧在一片热乎乎的白色沼泽里，周围的液体粘稠而顺滑，有着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奇怪。因为过于安静，所以耳内的血液涡流声就被放大，成为一种强烈的蜂鸣。
就这样躺着，身体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如牛奶一般的沼水释放着热气熏着自己。上方依旧是熟悉的水天相接，只不过靠下面是蓝白色而不是蔚蓝色。
这里是哪里？我的确是在梦里吗？还是说，我其实已经死了？生前的片段，为何如此模糊？记不清了……我还要在这里待多久？一直，一直这样下去吗？
好难受，好热，好困……
罗曦闭上了眼睛。
罗曦躺在床上，已经昏迷超过八个小时了。
医生拿着测温仪对罗曦的额头扫了一下，然后一个红色的“42”就跳了出来。医生没有移开测温仪，而是把它贴在罗曦的头上，过了一会儿之后，42开始跳跃，最终变成了43。
他把测温计放到生命体征检测仪上，同步数据，让那个该死的数字放大显示在屏幕上。
“如果现有的药物还是不管用的话，我们会尝试使用最新的临床药物……”医生把点滴的控速滚轮挪了一下，于是药液滴落的速度快了不少，“一般来说，这样烧那么高那么久的孩子，情况都不容乐观。你们两个是亲属吧？”
江月澜紧张地看了一眼边上沉默不语的罗德，点了点头。
“我就说实话了，今晚要是还不退烧，或者依旧昏迷，这孩子就有烧坏脑子的风险，变成植物人也是有可能的。”医生这样说道，“她的病因不明，血检和其他各项检查显示这明显不是病毒或者细菌感染导致的，但血压和血流速却异常地高，血糖偏低，营养消耗地很快，就像是甲亢……但是甲状腺素那一类却又是正常的。整个空岛的医疗文库从未记载过这样的病例和病症，这相当反常。”
罗曦的父母依旧说不出话，他们只是两个小时前被突然叫到这里，还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
“我想再次确认——平克，你确定你当时用冲程炮打的是罗曦的躯干而不是大脑吗？”医生绕过罗曦的父母，问道。
“我瞄准的是躯干。就算是头被打中了并且产生致命伤害，那也是颈椎断裂，而不是高烧。”平克这样强调，边上的金温睿拉着余湘语不让她朝着平克扑过去。
“她肯定是接触到什么了。”医生自言自语道，“一直昏迷也很不妙。最开始帮她恢复脱臼的时候，如果不是深度昏迷也可能被痛醒了……”
“希望大吗？医生。”许久，罗德开口问道。
“余万里给了我们指示，不惜一切代价治好罗曦，所有的医疗费用都由他承担。我们会竭尽所能。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对罗曦的病因一无所知，所以没法对症下药，一切看似有效的治疗手段都是治标不治本。”医生这样解释，“四小时前罗曦的体温一度下降到三十七度，我们曾以为药物对她起了效果，结果她的体温又在一个小时内下降到三十五度，随后升到了四十二度——这不太像是人类身体能产生的变化。”
“医生，拜托你了，我们就罗曦一个女儿……”江月澜红着眼睛说道，“请一定要治好她。”
“我们会竭尽所能。”医生再次说出这句话，随后看了一眼罗曦，继续说道，“现在也不早了，病人需要休息，我们出去吧。”
于是众人鱼贯而出。
“住院部有一些空房间，两位可以先跟她去，今晚在这里过夜吧，万一出了什么情况也方便找到你们。”医生招呼一个护士过来，让她领着罗曦的父母走了，“那么，孩子们，你们是罗曦的同学吧？能跟我详细讲讲当时还发生了什么吗？”
杨焕之感觉有些奇怪，这个医生先支走了罗德和江月澜，然后才问他们这个问题，是有所顾虑，预料到有些事情不能和他们讲吗？这不太对吧？有什么是必须隐瞒的？
余湘语知道，是妖姬。白月林曾经任性地来过罗曦家一次，虽然她说过会清除罗德和江月澜的记忆，但听起来就感觉不太靠谱的样子。虽然这个医生应该不知道这件事，但白月林曾经现身解除危机，和罗曦有过近距离接触，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之前平克就在和他聊这件事，后来罗德和江月澜就闯进来了，于是对话被迫终止。
关于妖姬的存在，有一个内圈的潜规则，那就是必须对外圈的人保密。
“……她把手按在水膜上，然后就穿过去了。水膜在那块地方变薄了，大概只有十几厘米。”这件事平克还没有对任何人讲起，因为实在是太诡异太离奇。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可以直接讲出来的内容。
一开始罗曦被送到医院进行检查的时候平克就特别留意了，罗曦的右手应该是穿过了水膜，那么就算没有碰到小行星至少也会被灼伤，可是检查的时候却没检查出任何问题——她的手看上去就和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当时平克甚至觉得看到罗曦的手穿透了水膜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或者是不是距离太远所以看错了。
但是后来庄沐又出现证明她的手的确“卡在了水膜里”，并且被冲程炮击飞的时候还弄脱臼了。但是大部分人只是把这脱臼当做冲程炮的副作用，而并没有联想到水膜。
即使平克强调了几次，大家还是选择性地忽略了，于是平克也就产生了对自己的怀疑，后来也就不说了。
但是现在，从排除法的观点看，不能不说了——水膜可能是导致罗曦高烧昏迷的罪魁祸首。
如果真的是这样，罗曦的手为什么看上去那么正常呢？
“你是说外骨骼吗？”医生愣了一下，问道。
“不，徒手。”平克再次强调，“我之前说了几次，但你们都没听进去。月卫可以证明这一点，罗曦解除了外骨骼，把手伸进水膜并且穿透了水膜。她朝小行星伸手，并且就快要碰到了。”
“那她的手应该是冻伤还是烧伤？”医生犯难了，他其实不太相信平克的话，“这也太诡异了。”
“……我知道，但这是真的。”
“后来妖姬来处理小行星了是吧？有没有接触她？还是说，就真的只是那个月卫接触了她？”
“应该只有那个救了她的月卫，妖姬一直在待命，等待时机解决小行星。”平克回答道。
“……毫无头绪，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妖姬，而是水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