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对少女的裁决226（1 / 2）
杀人最恐怖的是会让人习惯杀人，所以，不要杀人。
脑内突然出现这句当年白月林对自己说的话。
致命的攻击戛然而止。
“来，罗曦，发泄你的愤怒，向所有人证明，你是一个不受控的杀人怪物。”东邪一动不动，但脸上没有一丝恐惧的表情，只是强装出微笑，这样说道，“来，杀了我吧。”
罗曦的动作停滞在那里，她的手在不住地颤抖，她的面庞仍是泪如雨下。
坚持持续了三秒钟，最后是罗曦收了手，她又是扬天一声大喊，随后就蹲下来双手抱头，似乎是自闭了。她周身的缎带再次飞舞起来，形成一个绞盘，阻止一切东西靠近。
“所以，你们也都看到了，罗曦很快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真的开始杀人了。”东邪长出一口气，平静地说道，“你们要正确严肃地看待罗曦，她已经是一个怪物了。你们能继续爱护一个亲手杀了自己生父的女孩吗？你们能继续包庇这个怪物？”
空气有些凝固。
在场所有人都说不出一句话，原来还有些不相信，但现在有罗曦杀死罗德的视频放出来，这样一个无比真实无法反驳的证据，顿时，所有人的内心都强烈地动摇了。
“弑父啊，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弑父，无论是有意无意，罗曦的确已经杀过人了，而且，杀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如果继续坚持认为她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怪物，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要追究她杀人的法律责任了？蓄意谋杀还是过失杀人？”东邪继续高声逼问，逼问在场所有人，“难道认为曾经的罗曦已经死去，为空岛牺牲，然后处死这个不可控的，拥有你们所有人大脑控制权利的怪物，不是一种更好的选择吗？曾经的罗曦为我们保存了空岛的火种，然后，要让这个怪物一脚把火种踩灭吗？啊？”
东邪的确是一个鬼才，他巧妙地运用话术与逻辑辩论，再加上铁证如山的事实，把罗曦一个人分裂成了善恶两面，诱导大家去维护善的一面，去根除恶的一面。
几乎就要成功了。
“现在，余湘语，我再问你，还是那个问题，你敢上来拥抱罗曦吗？”东邪乘胜追击，严肃地问道，“现在的罗曦连自己的生父都敢杀，你凭什么不敢保证她不会杀你？”
“我……”余湘语急的要死，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看着罗曦，顿时也失去了勇气。
“你以为你很善良？你以为你很爱她？人性本是如此，接受这份丑陋吧。”东邪冷笑一声，继续说道，“空岛的三千万人，无论是在这个广场还是其他的房间里，你们都能通过广播听到这里的声音，金手指刚刚也紧急安装了摄像头和扩音器，你们都能知道这里的情况。所以，空岛的三千万人，你们的救世主罗曦，现在变成了一个连自己亲生父亲都不放过的杀人怪物，有谁愿意来拥抱她？给予她爱和原谅？以自己仅有一次的生命为代价？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她能给予罗曦拥抱，并且活下来，就能证明罗曦不是怪物，证明她无害，那么，我就下去，不再多说一句话。”
三十秒过去，鸦雀无声。
犹豫，抗拒，恐惧，人类刻在DNA里面的对未知与危险事物的恐惧，到底还是让感性战胜了理性。大家都明白台上的那个少女是罗曦，但是他们也明白，妖姬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怪物，比什么元素人或是深渊的奇美拉幻兽更加可怕。所有人，即使是那些了解罗曦，喜爱罗曦，敬仰罗曦的人，虽然平时嘴上说着会为罗曦尽心尽力，付出一切，甚至不惜生命的代价，但真到了关键抉择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可以战胜对死亡的恐惧。
因为他们心底里并不觉得罗曦的生命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更何况，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东邪说的是对的，台上那个少女，已经不是罗曦了。
所以现在这个看似尴尬与体现人性丑恶的情况出现，其实是可以理解的，如果罗曦没有变成妖姬，没有杀死罗德，大家都会挺身而出，把闹事的东邪绑起来丢出去。可是罗曦变成了妖姬，真的杀掉了罗德，变成了一个怪物般失去理智的存在，所以人们也就本能地产生了抗拒。通晓并且善于利用人性的东邪充分利用自己的话术和计谋，最终把局面设计成了现在这个情况——如果最后变成妖姬的罗曦被论罪处死，那么东邪是主谋，空岛所有人都是帮凶。
这些帮凶被主谋教唆，推动，被诡辩和那视频证据改变了想法。
这不是蜂蜜少女，不是天才院士，不是以前的，他们所熟知的可爱的罗曦，而是一个疯狂的杀人怪物，不受控制的怪物。就像是以前追捧的偶像突然被曝光，发现羊皮之下是凶残的恶狼，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那么所有的粉丝，无论之前有多热爱，只要是个三观正常的人，都不会再保有那样热烈的情绪了。
倒不如说，现在没有人跟着东邪一起声讨罗曦弑父杀人，对罗曦作出不礼貌的举动，只是沉默保持中立，静静地看着，反倒是一种对罗曦的爱与尊重的另一种体现。
“是的，你们爱罗曦，但是爱得不够深沉。”东邪冷笑一声，转身，对着罗曦，掏出了一个储物戒指，“我知道你们很纠结，很犹豫，很害怕，所以下不来了手，所以，就让我来吧。我早有准备，有绝对奏效的方法，能够迅速解决这个怪物。”
余湘语再也忍不住了，她一只脚迈了出去，但整个人马上就被杨焕之拉住了。
“你松开我！”余湘语忍不住喊道，但声音还没喊出来，嘴巴就又被杨焕之堵住了。
“冷静，湘语，冷静！你上去就会被杀掉的，现在罗曦控制不住自己！她真的会把你杀掉的！虽然东邪这个家伙很坏，在煽风点火，但是，他说的是对的！现在的罗曦对空岛来说是个非常大的威胁，一个不可控的巨型炸弹……可能，可能的确是死了比较合理。”杨焕之咬着嘴唇，很不甘地承认，这样说道，“我当然也不想罗曦死啊！我也想她活下来啊，但是，但是罗曦自己要变成妖姬的啊！都看到月殿的妖姬的下场了，会被孤立，会被视作社会公敌的！不建立月殿寻找同伴，或者是不够强硬不够成熟，被找到弱点，就会被针对……罗德都被罗曦杀了啊，你上去也没用的，冷静！”
“你，你叫我怎么冷静……”余湘语顿时失去了力气，瘫倒在杨焕之的怀里，声音越来越轻，泪水冲出眼眶，“罗曦，你为什么要成为妖姬啊……为什么啊，为什么？难道罗曦就非死不可吗？她才十五岁啊，就不能让她活下来吗？”
“或许……比起一般人来说，罗曦的人生已经足够丰富了。天妒英才，人类历史上早夭的伟人也不少。”杨焕之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余湘语，只是这样说道，“空岛的确不能容纳一个这么危险的人物，如果罗曦可以控制自己，那即使是妖姬，也好说……但问题是，她控制不了，那就没有办法了……”
“这难道是合理的吗？！”余湘语在杨焕之怀里哭着，声音逐渐嘶哑了，“罗曦死……这合理吗？！就没有办法，可以帮到罗曦吗？”
“我不知道。”杨焕之抱紧了余湘语，眼睛也有些湿润了，“我真的不知道。”
东邪在罗曦的缎带攻击范围之外站定，手里拿着那个储物戒指，沉默不语。
“东邪，你要干什么？”关键时刻，余万里站了出来，他刚刚看到了自己女儿与东邪的争辩，也逐渐意识到，自己也是不想罗曦落得如此凄凉下场的，于是就走了上去。
“要处理罗曦，余总。”东邪模糊地说道。
“怎么处理？”
“我记得空岛没有废除死刑。”东邪平静地说道。
“空岛的法律只能对空岛的居民适用，居民的定义是自然人，但是根据你之前的说法，罗曦现在不是人，而是怪物。”第四议会的议会长，吕岩正站了出来，说道，“你先给我明确，现在的罗曦到底是人还是怪物。”
“当然是怪物。如果我承认他是人的话，你又要用罗曦作为一个自然人，有第四议会名誉议会长和月殿月卫的身份，享有法律豁免权这些话来压我了吧？”东邪毫不示弱地反问，“罗曦现在已经是一个怪物，不适用于人类法律，那么，也就不享有基本的人权了，也不受法律的保护。”